第201章 昏迷
董娘子和金子趴伏在殷宁的身上哭，看到唐老夫人进来，立即冲了上去，跪倒在她的脚下：“老夫人快让人来救救小姐吧，她昏过去了。她从昨天中午到现在粒米未进，一晚上又亲力亲为的打扫院子，三更起就又跪在夫人的牌位前守灵，早已是支撑不住了。老夫人如果再不派人来救救她，她怕是也要随夫人去了。”
马氏迅速的跳了起来，大声的说道：“好啊！假惺惺的说要把我外甥女接回来抚养，竟然从昨天到今天一粒米都没给吃过。看来我们料的不错，你们家是真的想要害了她的性命，好名正言顺的霸占我华妹妹的嫁妆吧！从古至今，嫁妆都是妇人家的私产，哪怕去世了，也有她的子女继承。即便是万分的不幸，没有子女或者子女夭折的，那嫁妆也得原封不动的由娘家人抬走，万没有有婆家人把持的道理。我今日就向京兆府递个状纸，问一问他，那私吞了媳妇嫁妆的恶劣人家，到底还有没有人管了？”
唐氏脑门子突突直跳，只觉得从昨日三丫头进门到此时，就没有一时一刻心情舒畅的时候。天杀的慕家，是何时有了这样的贼胆？竟敢明晃晃的把侵吞媳妇嫁妆这样的丑事，也敢胡乱的栽到镇国侯府头上！
她顿着手中的拐杖厉声喝道：“我看你们这是穷疯了，打起了出嫁女儿的嫁妆主意。你有胆就去告，老身倒是要来看看，有谁敢接你的状纸？”
马氏一跳三尺高：“我先到京兆府去告，京兆府不接，再到大理寺去告，大理寺还不接，就到陛下面前去告。今日在场的有几十个府里的当家夫人，上百双眼睛明明白白的看到，我家外甥女才来到你家，不过一夜的工夫，便给饿晕了过去，你们敢磋磨她，就该有胆子承担。”
眼见的唐氏一头火起，快要被她气得撅过去，戴氏急急忙上前搀住了，一面派人去请了府医，一面打着哈哈向众人解释：
“误会，都是误会。三丫头是侯府里嫡嫡亲的小姐，怎么会苛待了她？都是昨日来的晚了，又忙着操办六弟妹的祭礼，不意疏忽了。三小姐的下人第一次入府来，路子生，找不着大厨房的门也是有的。我这就让人熬了参汤补品端来，我说亲家嫂子，这多大点的事，闹到官面上来，两家的脸面可都不好看。”
马氏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府医很快被请来，看了看躺在地上哼哼直叫的殷六爷，又看看昏倒在地，一脸苍白无血色的三小姐，比较起来，还是三小姐更严重些。顶着老夫人凌迟他的目光，先给殷宁把了脉。
殷汐怀疑殷宁是装晕，向那府医使眼色，府医诊的很认真，越诊眉头皱的越紧，半晌说道：“脾胃失和，忧思过度，需好好的静养一段时日。”
就差没有明说是饿晕了。
再给殷六爷诊脉，殷六爷不过是被打了一顿，鼻青脸肿，皮外擦伤，不是很严重。可那内里虚淘的症状，让府医的眉头也是松不开来。
唐氏急声问道：“三爷如何了？”又狠狠的瞪向慕家人：“如果我的儿子有什么不好了，我让你们全族赔命。”
慕大老爷将袖子一甩，摸出来一块约么二两重的银子扔在地上：“这些给他治伤足够了。至于那亏损的身子骨，跟我们这些拳脚可没有关系。今天我们慕氏一族当着各家各府的面，不再承认殷六爷殷肃是我们慕家的女婿，今后他是要娶高门贵女，还是要纳青楼名妓，和我们慕家再无关系。”
这话出口，便相当于义绝。
唐老夫人气得直打哆嗦，虽然十多年来两家的姻亲关系名存实亡，但这句话怎么也该是殷家来说，何时轮到慕家开口？还有那扔在地上的二两银子，这是在骂谁呢？
慕大老爷扔下这句话，把手一招，慕家一众人等往外退去，竟是这就要走了。
唐氏冷冷的哼了一声：“慕学士，在我镇国侯府打了人，就想这么轻轻松松的走了不成？”
殷肃满脸的怨毒之色，恨声道：“来人，给我打，往死里打，今天就让他们姓慕的全都有来无回。”
他这话一出，便惊呆了众人，各家各户还没来得及出去的纷纷变了脸色，急忙一窝蜂的往外涌去，谁也不敢耽搁了，被两家的大战殃及。
殷家的护院加起来足有上百，而慕家那边上有大半都是妇女，眼看着战斗力多有不及。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听到外面传来了惊诧之声：
“咦！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要打起来了？“
只见敏王世子郁孤，带着几十个侍卫姗姗而来，其中最为耀眼的就是六七个秃头。
郁孤的身份品级摆在那里，殷家再怎样的势大，也要前去拜见一番。就在他们恭敬行礼的当口，慕大老爷朝着敏王世子拱了一个手，一句话未说，带着百余族人呼啦啦就走了。
殷家下人没得主子吩咐，不敢有所动作，只得眼睁睁看着慕家的人，随在各家各户之后纷纷离去。
唐氏又将一口老气憋回肚里，温言问道：“不知敏王世子前来有何公干？”
郁孤摆了摆手：“不公干，不公干。因着我母后与慕氏夫人有些私交，今天是作为晚辈前来拜祭的。”
当下取了香在慕氏的灵位前拜了几拜，刚把香插进了炉内，忽然看到昏迷倒地的殷宁，吃了一惊：“哎呀，三小姐，这是怎么了？”
董娘子立即悲伤道：“小姐她忧思过甚，身体虚弱，昏倒了。”
郁孤立马做出了一副关心的神态来：“可让大夫瞧过了？”
董娘子一脸为难的道：“府医也是来瞧过的，说要静养。”
“既然都说要静养了，怎么还在这冰凉的地上躺着？为亡母守丧尽孝固然重要，可若身子骨给熬垮了，姑娘家家的，也是一辈子的大事。”
董娘子就把目光转向了唐氏，面带乞求之意。可把唐氏给气了个半死，仿佛是她不通情理，非要让孙女在这跪着煎熬似的。
喝斥了一声：“还不扶你们小姐去休息。”
“是。”
董娘子和金子磕头应是，二人合力把殷宁搀扶起来，半拖半抱的进了一间临时收拾出来的屋子。
要打架的一方主角也走了，守灵哭丧的也去养病了，前来祭拜插香的也都陆陆续续离开。慕家在打完了侯府六爷之后，昂首挺胸的全身而退这件事，在此后的岁月里，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被京城人士津津乐道，都说几十年来，殷侯府从未遭受过这般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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