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镇企业不同于大国企，地方上没那么多钱，厂子效益一般，没那么硬气，好说话。
下家上门，喜闻乐见。
当然，主要是伍志强代表乌兰被服厂，属于公对公，若是代表个人，那可就没这么客气了，不给你抓起来就不错了。
双方都有意要合作的前提下，没耗费多少时间就达成共识。
因为生产力的缘故，伍志强买的货物分三批，第一批不是真皮，也不是人造革，而是长毛山羊的原皮和兔子皮，第二批才是真皮，第三批和第一批一样。
原皮方面要求也简单，洗干净，去除异味，做熟了即可。
这个做熟了可不是放在锅里煮熟了，行业语，加工的柔软有弹性。
伍志强知道有这么个工艺，但具体如何操作就两眼一抹黑了，不过也不要他操心。
交了一千块预付款，伍志强在李厂长、雷进军等人的保证以及客气中踏上返回X县被服厂的客车上。
按照推算，被服厂的布料应该用完了，他这个厂长不回去处理一下，那些人估计都睡不着觉。
果然，等伍志强回到被服厂，人们都一改常态坐在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精神状态极其不佳，就和谁欠了她们多少钱似的。
微微一笑，感觉这个年代的人朴实的可爱，别人都想方设法的少干点儿，她们却干的少了还不乐意。
见到伍志强回来，众人精神一振，围了上来。
“厂长，您可回来了，除了您叮嘱不能动的那些布，别的都用完了。”
“听说咱们那个假领子销路非常好，能赚不少钱，再让服装厂给咋们批一些布料呗。”
“用厂长这几天弄回来的那些也行，总不能让大家闲着吧？”
薛丽憋不住话，她的嗓门最大。
薛丽是被服厂成立之前招聘的那一批临时工，又有文化，伍志强有意培养她，现任车间一班班长。
以后做大了，当个车间主任或者工长什么的，具体还要根据她学习的进步以及能力来看。
“服装厂也有自己的任务，不可能给咱们太多。我在乌兰商厦那里弄到了些，要过几天才能发来。
至于我不让动的那些布，绝对不能用来作假领子，它们还有别的用途。”
伍志强弄那些布费了大力气，和X县的布店弄的属于一类，大红大紫，大黄大粉，甚至是大花色。
个别质量好的，甚至是丝绸面料。
数量少，价格贵，做成假领子只露出那么一丢丢，感觉很浪费。
“不做假领子干吗？做成衣服也没人穿啊，只有资本主义阔太太才穿那种衣服！”薛丽不解道。
以70年代的着装习惯，这类布料主要做被褥内衣什么的，若做成外套挂在百货大楼，看的人一堆，就是没啥人买。
不过伍志强还真打算用这些布料做衣服，从包里拿出几张图纸：“大家都过来看看，咱们用那些布料做这个。”
大伙儿好奇，都围上看看要做啥。
“这不就是个衣服吗？”
“不对不对，我见过旗袍，这个和旗袍有点儿像。”
“差多了，旗袍下面是口袋的样子，这个和坏了扣子的衣服一样。”
众人七嘴八舌说了半天，就连男同志都好奇地瞄了几眼加入探讨大军。
伍志强脑门上冷汗直流，不知道这些人是咋把旗袍和口袋联系在一起的。
这要在外面，都不好意思说这是个被服厂！
“这是我新设计的衣服，名叫燕妮衣，有燕尾服和妮子大衣的风格，很长，差不多能把小腿遮挡半截的样子，至于扣子方面，只有三大两小五个，领子要再加一层活动毛皮领子，就我刚带回来的那种。”
无奈之下，伍志强只能开始介绍讲解每个细节。
所谓的燕妮衣是伍志强剽窃一堆服装元素拼凑起来的，主要用燕尾服和妮子大衣的设计思路，其中妮子大衣占据主导地位。
妮子大衣的元素不是70年代的那种，是新世纪流行的韩版瘦妮子长大衣的。
“燕妮衣。”
众人喃喃着衣服的名称，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哎呀，厂长，你设计的这个衣服不对啊！”
正当伍志强讲解到兴奋时，一位女工惊叫道。
这名员工和薛丽是一个时期招进来的，名叫丁晓，因为长相破黑，外号二黑女，不过人不错，文化方面没薛丽高，但执行力很强，也属于培养对象。
伍志强仔细查了一遍图纸，没找到什么地方不对，纳闷道：“丁晓，哪里不对了？”
“那么长，的浪费多少布？还有扣子不对，一共才五个扣子，还有两个要缝在袖口当装饰品，中间那么大就剩三个扣子，根本扣不上啊！”
伍志强脸色一黑，差点儿憋出内伤！
别的同志可没这觉悟，听丁晓这么一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可不是！
难怪刚刚感觉那里不对劲，感情是扣子太少了。
根据伍志强的讲解，这衣服针对人的高胖矮瘦不同，长度分为1.1米，1.3米，1.5米三个档次，宽度方面也分为五个尺码。
但不论那种长度尺码，都是尺寸上的伸缩，模样没发生丝毫变化。
这样一来，1.5米的那个也是三个有效扣子，平均五十公分远一个，能扣住个啥！
看着众人越说越感觉不妥的样子，伍志强真想给自己个大嘴巴子，就不应该为了显摆在这里瞎咧咧：“长度方面你们就当它是褂子和披风缝在一起的好了，至于这扣子，不是用来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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