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刚才杨彩洁一副不认识我的样子，原来那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变化了身份？
法医的话让顾杰松了口气。
他原本还担心被记住模样，从而知道身份，引发一些麻烦事，这也是他为何一直不承认自己是征召者的原因。
现在看来，这系统还算有脑子，让他省心了不少。
想到这，他道：“我是新人，你可以叫我张大夫，大佬你对这次任务有什么看法？”
“这个任务算是比较简单的类型。”
法医显然很满意顾杰的态度，他侃侃而谈道：“让鬼魂不变成恶灵的方式有两种。一，达成她的执念，让她安息。二，磨灭她作为鬼的存在性。”
“不过......现在看来，第一种方式已经是不可能了。”
“为什么？”
顾杰问道，他对这些东西很好奇。
法医看了他一眼：“你了解杨倩倩吗？”
顾杰摇摇头。
法医叹了口气：“杨倩倩家里有一男二女三个孩子，她是老二，大姐死于一年前，弟弟今年刚刚大学毕业。”
“她的父母有着典型的重男轻女思想，在杨倩倩和姐姐不足十岁的时候，就让他们做小孩子完全无法承受的农活，一旦偷懒就被打得半死不活，连吃饭都只能吃弟弟吃剩下的。”
“杨倩倩的高中成绩属于中上游，发挥正常能上重点，但她的母亲以：女孩读太多书没用，以后反正要嫁人，会生孩子做饭就行了。为理由，逼她放弃考大学，读了卫校。”
“出来工作以后，杨倩倩每个月上20天夜班，做医院里最苦最累的工作，给瘫痪疯癫的病人端屎端尿，工资所得却有百分之八十都被母亲没收。”
“她母亲就把这些钱给他弟弟，供他弟弟在大学和城里的女孩吃喝玩乐，度过了一个潇洒阔绰的大学生活。”
顾杰微微皱眉。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她的姐姐杨萍因为成绩不好，早早被家里以二十万嫁妆嫁给了一个人渣。这个人渣很爱喝酒，每次喝醉都会打杨萍，杨萍忍耐三年，最终带着一身伤病选择了上吊自杀。”
“人渣来她们家闹，说老婆死了要她们赔钱......你知道这件事最后怎么处理的吗？”
“杨倩倩的父母为了不把聘礼还回去，也为了再拿一笔聘礼，不但没有追究杨萍的死，还要把她也嫁给这个人渣。”
“杨倩倩宁死不从，却被这个人渣强奸了。”
“父母担心杨倩倩因此卖不了一个好价钱，不顾她的哭求，逼迫她和男朋友分手，然后仓促的举行了婚礼。”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不开眼，杨倩倩后来几次自杀，居然都被救了回来，而且每一次都被父母骂得狗血淋头，说她是个赔钱货，说她和她姐姐都是神经病，没事偏要找死。”
“再后来，浑浑噩噩的过了两个月，她死在了污染体手上。”
“可以说，杨倩倩的一生，都在被折磨、虐待、压榨、凌辱……如果没有变成鬼，死亡对她而言，说不定还是一种解脱……”
“等等。我问一个问题。”
顾杰打断法医：“你觉得，一个人在经历了这么多绝望的事情后，是什么理由让她选择继续活下去？”
“我怎么知道。”
法医闻言，显得很不高兴：“新人，我说了这么多，你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我将自己代入了她的身份中思考，体会到了她的痛苦，我才会觉得奇怪。”
顾杰淡淡道：“要知道，让一个想要自杀的人继续活下去可不容易，这方面我比你有经验。”
法医愣了下，想起顾杰自称大夫，下意识以为他是在说自己见过的病人。
思忖片刻，法医道：“或许是因为不想死吧，延续存在毕竟是所有生命最基本的欲望。”
顾杰对此不置可否。
他搓了下胡茬，看向法医，换了个问题：“污染体为什么会杀死她？有什么选择动机吗？”
“污染体因情绪而强大。”
“恐惧、愤怒、仇恨、不甘、绝望、甚至爱......它们喜欢附身或杀死像杨倩倩这类具有某种激烈情绪的人，从而获得他们的情绪。”
“而被污染体杀死的人，又会因为被灵魂污染，诞生强大的执念具现化灵体，也就是鬼。”
顾杰静静听完，问道：“你从哪儿知道的这些事情？”
“征召者中有现实是情报商人的掮客，只要给钱，普通人的资料和系统相关的基本信息，几乎是透明的。”法医解释道。
顾杰想了下：“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为什么不能以满足杨倩倩执念的形式完成任务？”
“你没有注意到她刚才的举动吗？”
法医叹了口气，道：“她蹭了蹭母亲的腿，动作很轻，举止显得很温柔，如果我们忽略她狰狞的外表，是不是就像一个跟父母撒娇，想要讨父母喜爱的孩子？”
“鬼的行为具有固定规律，他们会遵照临死前最强烈的意愿行动，从杨倩倩鬼魂的行为模式来看，在死亡前那一刻，她心里仍旧期盼着父母的爱。”
“她渴望被父母疼爱，渴望父母能幡然醒悟让她脱离苦海......换句话说，得到父母的爱，就是她的执念。”
“但是很遗憾，她的母亲当着她的面，放弃了最后的救赎。”
“可惜系统限制，致使我来得太晚了些，不然就简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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