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又来看老李？”
“张叔，我不光来看老李，也是来看大伙儿，天寒地冻，还是你们这儿舒服。”杜军说着便拿出大前门散了一圈。
这话说的倒是真的，这会儿整个轧钢厂，没有比这车队调度室更舒服的地方，哪怕是厂长的办公室也比不上。
“你这小子，就是想来我们这儿蹭炭火。”张说笑着点上了烟，老脸上扯出一脸褶子。
现场又一阵欢声笑语。
大伙儿纷纷点起了烟，调度室马上烟雾缭绕了起来。
其实杜军来这里，不仅仅是因为暖和，拉深与大家的关系，最要紧，男人之间的关系很简单纯粹，一根烟，一个玩笑便能拉近很多距离。
这段时间，杜军经常来车队调度室，和这些老司机们，早已打成一片。
又一阵玩笑后，牛犇开口了：“老张，老王，下月起，每月都有两趟跑粤都的货，你们两个做好准备，长距离跑车，你们俩最有经验。”
粤都离京城两千多公里，各种路况都有，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这年代出一趟这样的车，就相当于签了一次生死令，必须要老司机。
当然，报酬也是丰厚的。
更重要的是，粤都那边有各种水果，榴莲，芒果，香蕉等，这些可都是京城稀缺的东西。
随车偷偷运一些回来，那便是实打实的钱财。
两位点头应允：“牛主任放心，我们保证不出问题，安全完成任务！”
旁边的司机们露出羡慕的眼神，这个相当于是个肥差，风险越大赚的越多。
哪个年代都一样，只要钱多，风险再大都有人去做。
“粤都？每个月一趟？”
杜军问道：“牛主任，粤都的货，怎么忽然这么多？”
牛犇道：“南都轧钢厂刚开业一个新厂，原料，设备，都需要从这边支援过去，所以接下来一年半载，我们和他们的业务非常频繁，货多也自然。”
“原来如此，这可是好事，老刘老张，可得要带香蕉给我们吃。”杜军打趣着，心中窃喜。
南都轧钢厂，就是胡林上班的地方，不知道这家伙会不会到新厂里面去工作？如果是的话，那便刚好可以对接，实现自己的计划，又近了一些。
而且接下来的一年半载，每个月都有跑粤都的车，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听到这个消息，同样高兴的，还有李二全。
他可没忘记胡林说的话，孩子的病，香江那边可以治好。
最近胡林还给杜军来过信，说特地找关系询问过香江那边，有80%的治愈率，李二全就算是拼了命，也会去搏一搏。
现在每月都有车子跑粤都，可是一个好机会。
“牛主任，我也可以跑长途，老是拿他们的补贴，我这心里过意不去，等孩子好些了，你让我跑一趟粤都吧，让老李老张休息休息。”
“你呀，先别考虑这么多，安心留在京城，给孩子治病要紧。”
大伙儿点头附和，杜军也道：“老李，牛主任说的对，这一两个月你暂时不用考虑，等孩子的病稳住了，有的你跑。”
现在这会儿，还不是让老李心急的时候。
得要布局好后，才能行动去粤都，杜军心里计划好了：今年内，先和老李去一趟，熟悉那边的环境，安排那边的事情，和胡林坦白自己的计划。
真正行动，要等到明年，任何事情，谋定而后动才能成功。
现在不着急。
大伙儿将老李嘲笑了一番，整个调度室里面洋溢着喜庆。
这时候，门被推开。
走进来的是黄主任。
大伙儿回头，顿时安静了下来。
“你找谁？”牛犇语气明显转变，生硬而不屑。
由于跟车和卸货的事情，两人闹过了好几次矛盾，相互之间已经是水火不容的地步。
这也是杜军和牛犇拉关系的一个原因。
他感觉得出来黄主任会找茬，此刻来调度室，应该是找老李无疑。
果然，黄主任道：“呀，你们都在，我找一下老李。”
“你找老李干嘛？”牛犇抢着问。
“私事。”
“私事儿下班找去，这会儿工作时间，可别打扰我手下的人。”牛犇针尖对麦芒，看不惯黄主任一脸高傲的态度。
意识到自己有点急切的黄主任，调整了一下态度：“你开恩，我就问老李几句话。”
牛犇没说什么，只是问一些话，也没必要使劲阻止，显得自己小气，公报私仇。
他便将目光看上了老李。
从黄主任急切的样子看，老李已猜出来他为何而来，这几天住他隔壁的彭早花，害喜越来越严重，而和刘家的婚事却毫无进展。
再加上他和杜军的关系，黄主任肯定会怀疑是他透露了消息出去。
“黄主任找我什么事？”
“你跟我出来一下，我问你几个问题。”黄主任挥了挥手。
老李不说话，将目光看向了杜军。
短暂的沉默后，杜军道：“老黄，没有什么秘密吗？大冷天的让老李出去挨冻，图什么呀？什么事儿就这说呗，怕我没听到呢？”
这一提醒，立刻获得了司机同事们的点头附和。
牛犇道：“老黄，杜军说的对，有什么事儿就在这儿说，我倒要看看我手下的兄弟，和你有什么纠葛。”
黄主任不语，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杜军，这会儿他完全确定，刘光齐的所作所为，是杜军从后面推动的无疑。
既然这样，那也没必要再问李二全。
不过，这口气他忍不住。
阴阳怪气道：“杜军，你倒是挺有能耐，什么时候货车司机也归你来管？”
此话一出，牛犇便要站起来发火，被旁边的司机扯住了。
杜军道：“姓黄的，你管得着吗？倒是你今天怒气冲冲过来找李叔问话，弄得像审犯人一样，这德性让人恶心，你今天到底想要问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杜军等着他被激怒，这会儿便是一个挑起矛盾的好时机。
果然听杜军这么一说，火盆边的司机纷纷站了起来。
“姓黄的，你神神秘秘想干嘛？”
“你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黄主任的德性，平时大伙清楚的很，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这会儿将大家没放在眼里，也没人惯着他。
见杜军故意这样挑起矛盾，黄主任也发现上当了，连忙想要转身离开，可是牛犇已经站到了门口。
“黄主任，你到底为什么找老李，今天得跟我说清楚。”
这么好找茬的机会，牛犇当然不会放过，人群连连点头附和，一副刨根问底的样子，让黄主任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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