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次他的等待格外漫长，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一次他居然在古一法师的脸上看到一丝犹豫。
在转瞬即逝的犹豫后她右手轻轻转动，只见托尼的口中吐出的一缕白色的气息便被古一法师聚集在了手中。
“托尼，你能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吗？”
托尼无奈的点了点头，他意识到接下来古一法师又要开始那玄之又玄的讲解了。
不过他也没有打断古一法师，至少在那充满禅意，棱模两可的话语洗礼后他今夜能睡一个好觉。
而古一法师似乎是猜到了托尼的想法，微微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让那一缕来自托尼体内的白色雾气悬浮在手中。
“你吸进去的空气并不是你在身体里创造出来的，”
古一法师轻声说道，而她手中的雾气也仿佛具有了生命一般在她的掌心开始流动。
“伱将空气迎进去，让它维持你的生命。你的身体需要时它就能派上用场，呼气时就又会将它释放出来。
空气从来都不属于你，而你只是它的容器。
你吸气，呼气，你就是空气流动的通道。”
托尼皱着眉看向那环绕着古一法师掌心飞行的雾气，他意识到这一次古一法师的讲解和往日不太相同...
“托尼，你大概没有意识到，使役魔法并不需要天分，这种能力你与生俱来。
但你把魔法看做是一种外在的抗力，你必须放弃这种想法。
魔法并不需要掌控和驯服，只需要...顺其自然，或者应该说...轻轻推一下。
我曾看过你的练习，当你打算运用魔法的时候，你所希望的是将其按照自己的意志来改造它。你想要的是掌控。”
说着，古一法师的手掌微微转动，仿佛在揉搓着什么，而托尼呼出的那一缕气息也再度涌动，轻微的鸣声在气息中逐渐响起，音调持续且和谐。
在她指尖盘绕的雾气一丝一缕地缓缓汇到一起，逐渐形成了一个球体。
“你不需要让魔法出现...”
古一法师脸上的犹豫神情变得更加明显，她似乎在考虑是否要到此为止，但她的嘴上教导却并未有一点的停顿。
“魔法本就存在，你根本不必捕捉魔法，再将它顺应自己的意志加以驱使。
我们释放魔法时所使用的咒语和手势并非命令，而是一种鼓励，我们引导魔法按照自己所希望的路径流动，最终形成我们所需要的盾牌，利剑。
所以哪怕是双手残疾甚至没有手臂也依然能完成魔法的释放，执着于手势和咒语的准确性只会让你在歧途上越走越远。”
几道雾气从古一法师汇聚的球体之中蜿蜒而出，像是蠕动的生命一般，沸腾着卷住她苍白的双手。
而古一法师也抬起头来凝视着托尼，他们的眼神在此刻相交。
炉火的光芒却让古一法师的周身笼罩上了一层阴影，只有她凝重的眼神清晰可见。
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古一法师本就热烈的目光穿过沸腾茶水上方颤动的热流变得更加灼热。
她的声音却如梦呓一般虚幻和黯淡，似乎来自另一个遥远的时空。
“魔法渴望被使用...”
寥寥几个单词所组成的句子仿佛蕴含了巨大的重量，托尼的气息为之一颤，他的紧盯着古一法师的眼眸，似乎是隐隐意识到这话语中所包含的隐秘且庞大的信息。
而古一法师带着某种吐露出沉重秘密的释然继续低声说道：
“等你意识到魔法的真相，以及它所渴求的东西的时候，困难就不在于怎样开始驾驭魔法，而是懂得适可而止了...”
古一法师张开手掌，轻轻地把能量涌动的球体推向托尼。
而托尼则怀揣着沉重的心情将手伸向那属于自己的气息，然而他的手指刚一触到球体表面那因魔法所聚集的气息便迅速的溃散了。
雾气逐渐稀薄，化为无形。
鸣音渐弱，归于阒寂...
而古一法师的脸上的表情也纷纷散去，重归平静，她轻轻的举起茶杯，将已经失却了热度的茶水一饮而尽。
托尼仍凝视着那已经散去的气息，内心回荡着古一法师刚刚的教导，久久不能平静。
古一法师站起身来，似乎是宣告这次私人教学时间的结束，她缓步走出圣殿，随后又转过头来淡淡的说道：
“短时间内我都无法在这里继续教导你们，有任何疑问你都可以找莫度法师或者卡西利亚斯解惑。
当然，你可以继续按照你的方式自学。
我会让图书管理员为你开放图书馆的所有区域，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自行制作你的‘电子书’并且自由的学习里面的知识，我想通过今天的学习你应该能够学会谨慎和克制。”
托尼尚未从刚刚的教学中彻底缓过神来，此刻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
直到古一法师彻底的消失在圣殿内他才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随后一缕洁白的气息便脱离了托尼的掌控，向着半空中氤氲的光辉飘去。
他紧盯着那缕从他体内涌出的雾气消散于半空之中，他已经听懂了古一法师刚刚的教导，虽然仍然无法理解，但是他似乎终于找到了那条道路...
从方桌前站起身，托尼走到圣殿的正中，仿佛是第一次学习魔法时一般将双手伸向面前，随后两只手分别向着上下两个不同的方向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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