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一下午水,大人小儿皆是又累又饿了,闻到酒肉香如何忍得住,于是开宴夜食。夜空中繁星闪亮,院中油灯耀眼,小儿嬉闹给宴席添许多乱,亦增许多乐趣。宾客尽欢而散,亲戚亲上加亲。
和唐衣一起送安兄一家上车,回到自家院中,季蝉见院子已收拾好,案席皆已收走。厨房里忙碌有声。衣衣劝夫君今日累了,便洗了睡。季蝉却笑道,今日夜练未及,还须练上一练。衣衣便依其身上,手扶其胸膛说夜里床上亦须练,说话,羞媚轻笑。季蝉点头,知衣衣月事已净,求欢也,自是开怀,伸手在衣衣身上捏了一把。衣衣还以一捏,哈哈笑着转身走开。季蝉看着衣衣背影,美不胜收也,心中舒坦。
天明上值路上,陈力又是慧眼识春。季蝉亦不与其绕,直言嫂嫂与汝相好一女子,是否相看?陈力立时激动不已,频频点头,兄弟二人一路乐呵呵到了市衙。季蝉却是水未舀进杯中,便被叫到了市长公房。不用问,便知又是过问方中案。如今自己可是别事不干,专办此案。
进到市长公房,市长请座,问其案情。季蝉又把前日所言说一遍。亦无新鲜可言矣。昨日在家休息,未作公事。
“季兄辛苦。此案便以杀间结案如何?衙中事繁,离不开季兄,早些办结,亦免方家老是纠缠。”
听司空衡如此笑言,季蝉心中一紧,暗暗猜想市长何以口风变矣,面上却是如常道:
“方中是否郑间,未有证据。市长亲去有司,亦如是也。”
“是也。皆不愿淌进此浑水中来。子我亦应知轻重,胳膊肘总得往里拐。”
“卢上卿施压市长?”季蝉直言。
“何止!昨日,吾家门槛险被踏破。不瞒季兄,皆是我等惹不起之人物也。”
“市长,我亦不相瞒。此案,关节在方中是否郑间。若是平常人,妄言人为间,公室必责其举证。公室查实为间,则有奖赏,查实其诬陷,则反坐,其与间同罪。因卢英为公子,已饶其举证,然公室查证不可缺也。若未证,即以郑间办结,有犯律,孰我不从。”
“房中亦无旁人,我可担保,若日后有何闪失,我必保季兄无恙。”
“既能如此,不如此时保我依律办案,不受干扰,何必日后。”
“卫护郑人,子我全无好处。卫护公子,子我好处多多。季兄,我是真把汝当兄弟,方如此说。”
“我亦当市长兄长。其中难处,我焉会不知?只是,我非护郑人。我乃执秦律,护秦国也。”
“莫讲大话,说细处。”司空衡低声道。
“若枉法,便是犯罪。”季蝉亦压低声音说:“即便一时遮掩得过,又岂能遮掩一世?追究起来,吾身家性命休矣。”
“季兄过矣。方中一家不过郑国一贾人耳,何惧之有?翻不起浪来。”司空衡却是低笑道。
“非也。市中有御史,年终有上计。更不用说公道自在人心。众目睽睽,满城皆知,岂容我枉说曲直。”
季蝉皱眉道。心说,司空衡,汝亦自说方家一贾人耳,却意欲以郑间处之,何其悖也。
“未想季兄善战有功之人,如此胆小怕事也。”司空衡心中发急,口不择言道。
“或我自此案退出,市长另择人督办,亲办皆可。”季蝉不与争辩,另辟曲径道。
司空衡一怔,浑身一颤,受惊不小。心说,亲办,不若置我于死地乎。定睛看了身边季蝉一眼,叹了口气:
“哎,办还是季兄办。谁也不敢接呀。我之所言,季兄三思。”
“吾从无三思,皆当机立断,祸福听天。吾之所言,发自肺腑。此案非小,观者众,知情者众,咸阳无人不议也。若执律有差,恐不待方家闹,民怨如汤沸矣。祸及自身事小,祸及国安事大矣。”
“何至于此。”司空衡说话,面色冷了许多。
“想我东市,诸侯商贾何其多也。若不秉公执法,必犯众怒。”季蝉提醒道。
“方家不过一寻常商贾,何至引众怒。”
“欲乱秦者,何其多也。焉知其不借此兴风作浪?”
司空衡闻言目光一时呆滞,右眼直挤直挤。季蝉见此便行礼道:
“市长,若无他事,我且告退。”
“去忙。再想想。”司空衡起身相送。
“诺。”
季蝉应诺,敷衍过去。走在回自己公房路上,季蝉手扶剑柄,眉头紧锁又慢慢松开,目光忽显锐利,厉色一闪又悄然隐去,平淡如常。
办妥赀甲之事后,丁启、甘裘亦参与查证方中是否郑间事。季蝉居中督办,亦亲带陈力四处取证。方中乃一常人也,何来间迹?陈力等人皆不解官大夫之意。季蝉却言之灼灼,汝等可敢担保方中非郑间?唬的几人皆不敢言,皆是细查方中生前详细。方家之人亦是配合,尤其方妙,自书多册书简,以证其父清白。季蝉每见其娟秀小字,心中便暗暗神伤,怜其亡父之痛,面上却从无表露。
隔日,散值后,季蝉便带陈力去终南酒肆,见女子。席案前,唐衣带着郝芸已等待多时。陈力一见女子,便是笑的合不拢嘴,喜欢的说不到话了。再看郝芸,亦是笑而不语,对面前陈力,还算满意。唐衣便是说起好话来。季蝉不善此事,便自藏拙,喝酒吃菜。陈力敬酒,喝。郝芸敬酒,喝。无谁敬,端起杯自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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