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得从前朝说起，五百年前，李朝先祖李太祖有一幼子名杜融，甫及冠便受封颖川王，幼年时早早就显现了他作为器灵师的天赋。
李朝开国的战争里，有许多武器出自他手，还给后世留下不少宝物，奠定了李朝富强的基础，
可惜，后继无人，但仅凭他留下的基业便造就了史上最强盛同时也是统治年代最长的李朝。”
“一个人顶起一个朝代五百年？李壶老，这杜融也太神了，怎么我都没听说过？”
“杜融及冠不久就薨逝了，李朝历史上并没有记载他做为器灵师的贡献。”
“为何？”
“李太祖本来已拟旨册封杜融为皇太子，可叹天才早夭，杜融薨逝后，李太祖对他那几个儿子是各种挑刺看不顺眼，
后来李高祖登基，便一笔把杜融的功绩都给抹去了，只留下颖川王生平传记一卷，寥寥百字而已。”
“李壶老，那……您怎么得知杜融的事绩呢？莫非……”
“别瞎猜胡蒙的，颖川王在我们这些器灵眼中那可是真正的伯乐，我们一生都想遇见一个这样的主人，可惜我没遇上那美好的年代，
我的前主人是颖川王的外孙女，远嫁塞外和亲，血脉已薄，但说起我主人的功力那还是强妳太多！”
“颖川王的外孙女去和亲？是哪位公主？”
“乃是定襄县主，出嫁那年刚及笄。”
谈起前主人，李壶老的声音苦闷不少，像是不想多谈。
苏安安连忙转了话题：
“李壶老，那您之前说的琼浆玉露，现在可以酿出来了吗？需要什么材料？我去找！”
“恩，琼浆估计可以试试，这玉露应该是不成。
也好，我这老骨头久没工作了，也该伸展伸展，妳给我找一整壶的露水来，要朝阳未出之时，那百花蕊上的露水才得用。”
“您是要整我吧！您看看您这肚子这么大一个！要一整壶花露水？那得收集多久？不然我们先收集个几滴试试行吗？”
“行！妳这么行怎么不自己来？一壶露水也就只能酿成一酒盏的琼浆，你自己看着办。”
“您老说的一盏是装葡萄酒的那种青玉盏还是那喝粗酒的海盏？”苏安安伸出手指比划着大小。
“妳说呢？”
“行，行！我干！我干还不成吗？不就是花露水！有什么难的！”
***
大话讲得早，潮来仆得早。
苏安安隔日倒是趁天还没亮就起来了，却杵在门口迈不出脚。
她忘了她夜盲啊！
这早起没太阳，昏天暗地的，她是要一路瞎摸过去吗？
“姐，妳这么早就要去彩霞堂了吗？”苏安禾揉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
“是啊……”
不，她忘了。
苏安安想起这件事立刻就苦了脸。
昨天彩霞堂的婆子就来叫板了，说是大夫人怕苏安安懒散了这几日忘了规矩，明日一早便得到彩霞堂重新立规矩。
看来那罗氏的烂脸是好了。
苏安安怕苏安禾怀疑，也怕苏安禾又像上次那样偷偷摸摸的想帮她却反而坏事。
想了一会，她道：
“禾宝，你脚伤了今日别乱跑，冬枣也说管家受伤了不会再叫你去扫沟了，你好好待在娘亲身边，给娘亲搭把手，
我等会还得先去收集花上的露水，秋梨若取饭来了你就同娘亲先吃，知道吗？”
“知道了。”
苏安禾也知道自己脚伤，他虽沮丧不能帮姐姐分忧，却也只能乖巧应下。
苏安安随手带上一个竹筒好装露水。
彩霞堂找她正好，彩霞堂花多，药材仓库这里只有些小花，露水积不住。
就光是彩霞堂外的两条游廊边上就都是数不清的花。
罗氏和薛姨娘不对付，所以彩霞堂里的牡丹虽不多，却贵，好几株都是价值千金，而这彩霞堂外边也让人给植出了四季不同的花径，以显得罗氏文雅，懂花，不同那薛姨娘，只懂牡丹。
一路往彩霞堂走去，沿路看到的露水苏安安全给装上了，幸好今日是晴天，这夏天的天色亮得早，太阳虽说还未出东山，天色却是乳白的，勉强仍可见路。
不到半个时辰已到了彩霞堂，手里的竹筒才装了个半满，苏安安远远看见守在彩霞堂门口的牛二家的，赶紧蹲在路边把竹筒往旁的小树丛里藏。
“谁？”
牛二家的看她鬼鬼祟祟，早大步地走了过来。
“是我，刚刚鞋子湿了一块，我先擦擦免的脏了大夫人的地。”
苏安安也快速地往前迎向牛二家的。
这牛二家的只是彩霞堂的粗使婆子，却因为常守门，就自以为是地托大起来，很是不好应付。
“哼，随我来。”
没想到那牛二家的居然没多做刁难，直接领了苏安安进门去。
刚进了彩霞堂，那大夫人身边的大丫头青莺便走了出来，要他们噤声，这罗氏还没起身呢！
苏安安可不想傻傻地站那院子里罚站，她主动说要帮忙给院子里拔草，青莺也懒得理会，摆摆手随她去了，左右也就一个时辰的功夫，大夫人便该起身梳洗了。
因着大夫人还未起，彩霞堂里自是静默无声，边上的小厨房正熬着粥，牛二家的也出去了，暂时没人盯着苏安安，她一边拔草一边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小瓷瓶，偷偷地收集花露水。
彩霞堂里的花露水可多了，可惜这太阳都冒出头了，露水消失得也快，苏安安快手快脚地收集了几丛花后也不过凑齐那一个小瓷瓶。
“妳怎么在这？”
听见这不善的语气，蹲在地上的苏安安偷偷收起瓷瓶，小心地抬起头来。
她一眼往上看去，看见那环佩玲琅的禁步垂落在一袭湘妃色的宽幅绣裙上，上身搭了一件丁香色滚边的银红短褙子，腰间还紧紧束着银白点着珍珠的腰带，把来人那纤细修长的身材衬得更加袅娜。
“大小姐，我来给大夫人请安的。”
依着原身的记忆，苏安安认了出来，这是大房的苏安咏，苏淇的嫡长女。
“少动些歪心思，边上站去。”
苏安咏厌恶地一挥手，那宽大的袖摆便扫过了苏安安的脸。袖口是缀了珠子的，打在脸上虽不会破相却也留下了浅浅的红痕。
苏安安忍气吞声地站了起来，双手压着裙子，垂着脸往旁边靠了几步，可是苏安咏走过去的时候，她身后的两个婢女却又出手了。
一个把苏安安往树丛里推，一个劈头盖脸地就给了苏安安好几下，苏安安的脸瞬间被抓花了好几道。
“见不得人的东西，以后不许妳在我面前出现。”
苏安咏走在前头没有回头却狠狠落下话来。
苏安安跌在地上捂着脸不敢马上起身，直到苏安咏和那两个贴身婢女都进屋了她才拍拍身上的沙土爬了起来。
还好她早有准备，刚刚死死握紧了瓷瓶，不然打破了瓷瓶她才想哭。
这脸上挨几下还是身上挨几下倒是不打紧，只是……
她又什么时候惹到苏安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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