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与王二福两人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眼睁睁看着姜家的人一个个被铁链锁着押出门，然后塞进马车里送走。
“大姐，这姜家到底犯了什么事？”陆川拉了拉身边一位看热闹的中年妇人问道。
妇人随口就说道：“听说姜家有人杀了几个道士，惹了大麻烦。”
说完，妇人回头看了一眼，见是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乞丐，不禁皱了皱眉头，满脸嫌弃地往前挪了几步。
“滚滚滚，别弄脏了姐姐的衣裙……”妇人没好气地开口。
陆川识趣的就没再打扰她，哼哼唧唧地开口道：“这姜家的人啊，平日仗着有几个臭钱，成天横行乡里，这会儿遭报应了吧，活该呀……”
“哟，你这要饭的真是蛤蟆的嘴，口气大啊！那是几个臭钱？”有人不屑地开口接茬。
“姜家的钱，随便拿出一点，能给你小子活埋咯！”又有人开口教育起身边这个乞丐。
那意思是，你一个小小乞丐能见过几个子儿，就敢胡乱臆测姜家的财产。
陆川故作惊讶的样子，瞠目结舌地感叹道：“我的天啊，能给人活埋，那得多少钱啊！”
“反正多到你根本想象不到就是了。”有人开口道。
陆川暗自嘀咕，瞧你们这一个个的，装什么大尾巴狼，搞得好像知道姜家有多少钱一样。
“要饭的，你可别在这胡扯了，小心讨打。”一名中年汉子开口劝道。
“就是，姜家有钱不假，可人家也不是那种横行无忌的人。”
陆川眼睛一亮，重点来了，再加把火！
“你们都说姜家人好，好在哪我怎么不知道啊？”陆川说道。
“你一个臭要饭，成天想着怎么填饱肚子，当然看不见别人的好！”
“姜家几十号药铺，每一旬都会有义诊活动，免费为人诊病，这不好么？”
“前年，我小侄子得了怪病，就是在姜家药铺给瞧好的。人掌柜见我那小叔子家贫，就只收了一文钱，否则我那小侄子只怕要早夭了！”
有妇人感触颇深地讲述道。
“这可不嘛，姜家药铺的药材价格，是整个清水郡最低的，这才是良心啊……”
“他家粮仓的粮价，同样也是最低的……”
“……”
听着身边人群七嘴八舌地议论，陆川心中已有了答案。
这么看来，姜家也并不是那种蛮横无理，为祸乡里的恶霸啊。
“随姑爷去宝泉宗一趟。”
“好……”
王二福简单回答，伸出两只脏兮兮的手，嚷道：“诸位借过借过……”
围观诸人满脸嫌弃地纷纷退出几步，硬生生退出了一条小道。
“姑爷，请……”王二福走在前面，笑着回头朝自己姑爷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陆川点点头，大步流星地走出人群，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嘲讽的发声。
“嘁，一个臭晚饭的，还摆什么谱？”
陆川装作没听见，跟着王二福转了几个弯，来到一处热闹无比的坊市。
王二福领着陆川进入一间小茶肆，给了几个铜板，跟伙计要了一壶茶。
“姑爷，你且在这边饮些茶水，我去租两匹好马，顺便买些干粮。”
王二福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我去，这小子不错啊，挺能来事儿，不输当年的我啊！陆川微微点头。
啥不输当年的你，不就是他么马屁拍得好么，不就是孙子装得好么？
吾辈不孤，马道有人！
陆川感慨。
马道，当然不是给马走的道，而是拍马之道。
“走开，走开……”
这时，一道中气十足，带着不麻烦的大喝声响起。
陆川循声转头，心里咯噔一跳，这些士兵竟然找到这儿来了？
一名身批铜甲的士长带着七八名士兵，快速往这边走来。
那士长径直来到陆川面前，大马金刀地坐下，将手中长刀往茶桌上一撂，看向陆川，哂笑道：“陆公子还有雅兴喝茶呢。”
陆川仰起头，左顾右盼看了一圈将自己包围的士兵，最后一脸茫然地一点自己鼻子：“将军这是在跟我说话？”
什么将军，就是一个管着上十名士兵的士长，拿到现在来说，就是一个班长。
士长冷笑一声：“陆公子，大家都是明白人，没必要揣着明白当糊涂。”
陆川皱眉一想，不对啊，这士长怎么这么多话呀，不是应该一上来就将自己拿下吗？
“请将军笑纳。”陆川起身，倒了一杯茶，推至士长面前。
士长拿起茶盏一饮而尽，另一只手放在茶桌上，指头关节轻轻敲了三下。
陆川皱了皱眉，在茶桌上敲了两下。
“陆公子，随我们走一趟吧！”士长猛然站起身，不耐烦地说道。
见士长要动真格的了，陆川无奈，只好在桌上连敲了四下。
笃……笃……笃……笃……
四下沉闷的敲击声。
士长脸色这才舒缓了一些，坐回茶桌，扫了一眼身后的士兵，又看向陆川，一本正经道：“情报说，陆公子是个白白静静的翩翩公子哥，眼前这人跟乞丐一样的，定然不是陆川，我们应该是认错人了。”
几名士兵很有默契地开口：“大人，想必是真认错人了，我们几个马上去前面搜查。”
说完，几名士兵迈开步子，哗啦啦涌向坊市另一头。
王二福啊王二福，好你个王八犊子，刚夸你几句，转身就把你家姑爷卖了？
陆川起身，将四十两碎银偷偷塞进士长手里，在其耳边小声问道：“是不是一个家丁打扮的年轻人告诉大人我在这儿的？”
士长掂量了一下手中碎银，心情大好，故作神秘道：“是一位很标致的姑娘。”
“姑娘……？”陆川心头涌起一丝疑惑。
姜云芝？师妹？翠萍？
将这三位一一排除，陆川就愣了，我他么就只认得这三个女人，其中还有压根与标致绝缘的姜云芝，还能有谁？
我，被一个陌生女人惦记上了？
想到这儿，陆川不动声色地默默掏出了一枚小印章，偷偷藏在袖口中。
这枚小印章，是一件法器，取自黑风大王的藏宝库。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士长操起茶桌上的长刀，轻声道：“我便送陆公子一句话，赶紧离开清水郡。”
陆川笑着回了一礼：“谢大人提点。”
士长点头，扛起长刀头也不回地走了。
从士长的话里，陆川听出了一些别的东西。
难道，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陆川一阵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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