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雨天
为期两周的竞赛辅导很快结束，随之而来的就是期末考试了。
听说这次考试是几个市的教研室合作出的，难度不说是地狱级别也可以说是魔鬼级别了。
第一场语文考下来，一个个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少年们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着脑袋背上书包，一脸沉痛地挪回自己的教室。
甲：“语文好难啊，那个作文题根本看不懂！”
乙：“你还说作文？前面的古诗你读明白了？”
丙：“我去，那个古诗拖得我直接没写完作文！他让选错误的，我觉得每个都是对的，气死我了！”
甲：“啊，这下老杨得问候你了。哎陆辞，文言文的选择题你选的什么啊？”
刚回到位置上的陆辞忽然被点名，下意识说道：“DCA。”
话音刚落，教室里一片哀嚎。
“三个全错了九分没了呜呜呜……”
“我还好，只错了俩，至少还有一个对的。”
陆辞眨眨眼，试图缓解气氛：“那个，我也不太确定，可能不对。”
但是没人信她。
谁信学霸这种鬼话谁就是二缺。
接下来的每一科都难得离谱，考得孩子们苦不堪言。
第二天的考试结束后……
“我们的陆大学神也没做出来？”游弋调笑着，将她额边因为被汗水浸湿而卷曲的一缕头发别在她耳后。
小姑娘闷闷地“哼”了一声，嘟起了嘴。
游弋走到她面前，扶住她的肩膀：“没事儿，你都做不出来，那幽城没有高一生能做出来了。”
“不，至少何衍应该能做出来。”
何衍是一班的数学大佬，人送外号：数学牛逼证晚期患者。
简称“数牛”。
不过何衍的其他科目并不算出彩，而且为人低调，所以尽管他长得帅数学好，在一班也并不怎么显眼。
这次数学最后一个大题，她确实没解出来，至少要扣五分。但这个难度对何佬来说，满分应该不在话下。
“你已经很优秀了，不能和那种天赋型选手比。”游弋摸摸她的头，“你看我，倒数第二题都没解出来。”
下一秒，他的耳朵被一双纤细的手拽住，然后耳根处传来钻心的痛，直冲大脑皮层。
“疼疼疼轻点儿……”
“解析几何你都没做出来？！那么简单，送分都不要？！”陆辞的手紧紧地攥着他的耳朵，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话的。
“等等等，大家都看着呢……”
他们两个出了名的放学晚走，这会儿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所以陆辞怎么可能信他的鬼话，手上的劲又加大了几分。
游弋疼得不得不弯腰认错：“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算不出来的……”
“咳咳。”
不大的咳嗽声下了他们一跳，两人回头看见老陈后立马分开，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好歹在学校里，你俩收敛点。”老陈背着手瞪了他们一眼，摇着头走了。
看老陈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他们看着对方，不约而同地笑了。
“刚刚很疼吧？”
“嗯，可疼了，你得负责。”
“怎么负责？”
夕阳下，他们的身影渐渐重叠，拼成幸福的模样。
＊
饭桌上，方燕不停地给游弋夹菜，一言不发。
气氛不太对，平时方燕就算再累也不会这么沉默寡言，明显是不开心。
“妈，我们今天的数学考试，特别难，解析几何我都没算出来。”他故作轻松地开口，想要缓解这莫名压抑的感觉。
“没事儿，改会了就好了——吃饭吧。”方燕的声音出奇的哑，听着让人心惊。
游弋放下筷子，“蹭”地一下站起来：“妈，你感冒了？”
椅腿划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坐下，好好吃饭。我没事，就是今天医院的事多，有点儿累。”方燕示意他坐下，又接着给儿子夹菜。
方燕越是这样，他越是怀疑。但是眼下明天还有一天的考试，他无暇去深思其中的弯弯绕绕。
明天还有一门生物，先把试考完再说。
陆辞的最后一科是历史，在生物之后，最后一门。
好容易压下心事考完生物，游弋松了一口气，准备待会儿送陆辞回家后就去医院看看方燕。
“游弋，你妈妈来电话，让你立刻回家一趟。”老陈叫住他，语气有些急。
游弋呼吸一滞，站在原地平复了下心跳，朝老陈点了点头：“那老师麻烦你跟陆辞说一句，谢谢老师！”
老陈拍拍他的肩，轻声道：“放心，没什么事，一定别着急。”
着急？十年前他就知道着急是最没用的情绪了。
他垂下眸，没说话，然后转身匆匆离开。
“唉……”老陈看着少年孤独的背影，有些出神。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陆辞坐在考场上奋笔疾书，正当她愁眉不展的时候，一声巨大的“轰隆”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抬头看向窗外，发现不知何时，大片的乌云遮盖了原本湛蓝的天，散发出阴沉又潮湿的气息。
要下大雨了，可是她好像没带伞，游弋好像也没带。
不过他柜子里有一把备用的，待会儿不至于被淋成落汤鸡。
不管了，先把题做完吧。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说不定等考完试的时候天就晴了呢。
她这样想着，但心里有些不安，怎么也压不下去。
雨说下就下。
当得知游弋先回去的消息时，陆辞的第一想到的是——
他肯定没带伞。
这耳朵他是不想要了。
要说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但事发突然，她一时半会儿也联系不上游弋，只能先压下心里的诸多疑问。
陆辞打开他的柜子，拿出里面的伞，独自回家。
雨还在痛快地下，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不多时，她的鞋子和裤脚就湿了个七七八八。她抬头看伞面上的星河图案，有些出神。
要是他在就好了。
“陆辞？”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回过头，发现果然是米宁。
“游弋呢？”
“他有事先走了。”陆辞偏下伞，刚好挡住了她的表情，“话说你怎么在这儿？你不应该考完生物就走了吗？”
“额……”米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点吞吞吐吐的，“我跟老陈说了会儿话，就拖到现在。”
陆辞识趣地没再问下去，只是抬伞看了看天，伸手接了滴雨水，喃喃道：“什么时候才会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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