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人咳嗽一声，咳出半口鲜血。
他毫不在意，缓缓点头：“没错，几十个，准确来说，包括我在内，是四十九个，我一一数了。”
凤于飞闭上眼睛，去重现那样的场景，只觉得浑身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那赤云坞的老者看着我们说，你们在血水里泡了二十年，有的是泡陌生人的血，有的是泡父母的血，有的是泡自己的血，总之，都已经是合格的试炼品，稍后，老头子我就可以用你们的魂魄，来练就九冥噬魂法了！”
凤于飞奇怪道：“九冥噬魂法？这个名字好耳熟，似乎在哪儿听过。”
姜承素看了他一眼，又冷笑着看向徐雍：“你当然听过类似的，而且还是从徐雍副堂主的口中说出来的。”
徐雍急道：“你血口喷人！我何时说过这九冥噬魂法？”
姜承素指着吸血妖人，呵呵笑道：“他抛出魂袋时，你惊呼一声，说这是冥狱炼魂法！一个九冥噬魂法，一个冥狱炼魂法，名字如此相似，你敢说他们没有联系？”
“我，我……”徐雍百口莫辩。当时的紧急情况下，他竟然失口，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
他本以为，同是惊慌失措的状态，这样的随口一说，众人便也都忘了，没想到姜承素的记忆力却如此之好，说出来一字不差。
凤于飞和俞听南想了想，确实记得，徐雍当时猛然说过。但当时情况危机，大家都没有多想。
妖人咬着牙：“没错，冥狱炼魂法，就是九冥噬魂法中最简单的一种方法！”
听到他亲口承认，姜承素望向徐雍，玩弄道：“徐副堂主，我们都没听过的这个邪法，你却知道，想来你必然是知道点什么隐情。”
徐雍怒道：“我哪知道什么赤云坞的隐情！”
“呵呵。”姜承素得意笑道，“我只说是隐情，却没说赤云坞的隐情。这回你是自己亲口承认了。”
徐雍为之气结。
凤于飞问妖人道：“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如何学得了这歹毒的法术？”
这也是目前场内大多数人最好奇的。
明明这妖人，一开始是被当作试炼品，后来却掌握了试炼的方法，一定是有奇遇。
妖人闭上了眼睛：“那天，那赤云坞的老者说完这番话后，就开始开坛做法。他每念一道咒语，陶罐里的人便死掉一个，死的样子惨极了。就这样，我前面四十八个陶罐，四十八个人，都死光了。”
“轮到我时，那老者已经疲惫不堪了，身子也在颤抖。但他强撑下来了。他朝着我，一道相同的咒语念出，我便感觉我的身体和灵魂分开，进入了他的体内。一股剧痛，在我进入他体内后传来，我看到无边的血海中，那些陶罐中的人身死的场景，挣扎，挣扎……就在我也要死时，我听到那老者发出一声惨叫！”
妖人说到这里，剧烈地咳嗽了一阵，鲜血直接喷在了千罗网上。
待把气息捋平后，他才接着道：“这个惨叫是个转折点，我那浑身剧痛的感觉消失了，过了不知道多久，我从昏迷中醒来，看到了满屋陶罐人的场景，也看到了自己原先栖身的那个陶罐，还看到了地上满堆的尸体，以及我自己的尸体。我惊讶极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到一块铜镜前，望了望，这一望，便大吃一惊……”
俞听南这回却是忍不住说道：“你变成了那老者？或者说，你竟然在无意中占据了他的肉体？”
妖人缓慢点了点头：“不错。本来这老者是要吞噬我的魂魄，但他做法到关键处，气竭力衰，又遇到这洞内的一大潮尸变。跟众多尸体斗法后，他魂魄力量枯竭。我成了他身体里唯一的一个魂魄，便侥幸苟全了下来，占了他的身体，吸收了他残魂的力量。”
徐雍哼了一声，道：“你先前不是说，这地上的，不都是装你们身体的陶罐吗？哪来的尸体？难道是你们在陶罐中的尸体？但你们纵然尸变了，也没法从陶罐里爬出来啊？”
妖人看着他，咬牙道：“尸体，是无数多个给陶罐内提供血水的尸体，比如我父母的。他们被抽干血后，秘密放在洞内统一存养，准备拿来炼尸。”
凤于飞等三人皆是愤懑不平，这赤云坞真的是邪恶到没边了。
“那天他试炼时，可能是法子过于歹毒，抵触了天道，使得那些已经死亡多年的尸体，居然发生了尸变。地下，一百多具尸体，被这个老者斩得残肢七零八落。那些尸气侵蚀了老者的魂魄，这才让我，让我有了可乘之机……当然，因为我没有目睹这场景，我是根据《九冥噬魂法》一书，和地上的残乱景象推断的。”
“我昏迷之后，到夺舍重生之前的这些描述，不一定正确。但大概是如此。”
凤于飞听说过夺舍，也听说过夺人舍不成，反被人夺的。
很多修仙爽文里都是这么写的，没想到今天居然被自己碰上一遭，只是主角不是自己。
他想了想，叹道：“难怪你三十岁的年龄，却鸡皮鹤发，竟是夺舍重生，占了他人的身体所致。”
徐雍脸上一脸不信：“能够夺人舍的，哪个不是有法力基础？你十岁便被抓过去，没有任何法力，却不知你要在人家体内如何反客为主，才能成功反夺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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