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与菱纱需互相照顾,他们决定让我跟着蓝白长袍男子回一个叫剑冢的地方。
这么说来,那些熟悉的恐慌将伴我左右,再无法消散?
可也知道了他的名姓:
慕容紫英。
随着慕容紫英回到剑冢,他便只是锻剑,从不与我多说话。
幸而我也不食五谷,否则还劳他为我准备。
他虽是奇怪,却并不特别关心。
他让我叫他哥哥便是,于是我成日唤他紫英哥哥,却不敢亲近。
每日每夜,他若非携我去青鸾峰探望那两位哥哥姐姐,便是留在剑冢锻造他的宝贝。
与他待得久了,我竟也识得了不少锻剑的材料,终于可以帮上忙。
“尖晶石,两个。”慕容紫英头也不回,开口道。
我兴致勃勃地游走于成堆的材料间,手中满满地抱着慕容紫英所需之物。
却将物件远远地放在他身后的桌上,从不敢靠近他半分。
又一日,慕容紫英开口道:“昆仑紫鸦乌,六个。”
“紫英哥哥,昆仑紫鸦乌已经用完了。”
“……”
“我去找点回来吧?”
“去罢。”
其实慕容紫英是很善解人意的,他知道我闷。
憋在剑冢都快八年了,我也渐渐长大。
近来慕容紫英对我的态度怪怪的,常说出“梦璃亦是如此”的话来。
昆仑上。
我背着的竹篓已经越来越沉了,可手中的铲子却始终不愿意放下。
“救命啊……”
上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我才反应过来,一个猎户装扮的男子就从我上方的断崖坠下。
思想才动,袖中弹出六条青藤,卷住男子扯上地来。
男子惊魂未定,嘴角颤抖,却一句话也不说,夺路下山而去。
第一次,我感觉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那日回家,慕容紫英神情古怪,他告诉我,今日有一男子前来求他除妖。
那妖,与我形神无二。
事后,却不再提了。
这事过后,我仍是默默在一旁为慕容紫英搜集材料,时或给他倒杯清水。
有几次,我分明看见慕容紫英的身形顿了顿,手捻了一个小小的剑诀。
许是锻剑成痴了罢?此刻捻剑诀有何用?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剑诀竟是防我所用。
直到有一天,慕容紫英携我去青鸾峰上。
我见到大片大片的红,似血如虹。
再后来,他们让我改口叫菱纱嫂嫂,再不是姐姐了。
那天,慕容紫英笑得最是灿烂,穿梭在红色帷幔间,却是不曾开口说些什么。
天河哥哥也十分开心,手中紧握着菱纱嫂嫂的手。
菱纱嫂嫂倒是有些惆怅。
只听他们说,菱纱嫂嫂或是性命不长。
我懵懂不知发生了什么。
回到剑冢,慕容紫英却把自己关在锻造房里,仿佛一生一世都不愿再出门。
我知道,他不开心。
只要是不开心,他便关着自己,铸不出新剑就是如此。
可今日,他不是开心的吗?
三天后,慕容紫英出来。
多日相处,我已渐渐忘却那些恐慌和愤怒,今日只觉着一阵阵的心疼。
飞步上前,抬手抓住紫英哥哥的长袍。
“紫英哥哥,怎么了?”
他一声不发,御剑而去。
我傻傻在剑冢,望着他远去。
莫非,他也厌烦了我?
居巢国。
“老大,我们该回女萝岩去了。”
“喵~都这些年了,还回去做什么?”
“老大……”
“走罢走罢,老大发起怒来你可不是没有见过。”
“可槐蔓还在……”
“走罢!”
我回到了故土。
那个我原以为一生再不回来的地方。
遍地白骨,机关重重。
不晓得我是怎样出生,怎样成长。
以草为食,却也安得自在。
如今回来,心里却始终放不下。
那个他……
我掏出怀中小瓶,里面那滴水珠还在缓缓流动。
是的,我接到的那滴,分不清是雨、是汗、抑或是泪的水珠。
我只明白,是他的水珠。
踱步来去,几次三番要下山去,却几次三番回到洞中。
纵然已经过去数月,我却还记得那淡漠的背影,决绝的神情。
对着菱纱嫂嫂的呵护,于我,从来都不曾。
我纵是一无所知,也了解了他的心里,菱纱嫂嫂的地位,无人可及。
一次无果的绽放,许是耗尽了他全部的心力,再无暇旁顾其他。
可如今自己为何放不下他?他不是带给自己恐惧和不安的那个人吗?
何时起,竟然自己也开始牵挂……
是他遍寻紫晶不着,自己翻遍剑冢递给他后,他那个温暖的笑容罢?
其实他的眼里只看见了紫晶,远没有看见我。
却正是从那一刻起,每一个呼吸、每一个念头与他密不可分的。
倚着长藤,轻轻晃着,眼前竟晃出了一片水天相接的奇景。
如他。
慕容紫英。
“槐蔓,槐蔓——”洞外传来声声呼唤。
我从酣梦中醒来,手边放着睡前才收割的离香草。
好熟悉的声音。
只见洞口青光一闪,窜过去一道影子。
袖中长藤立刻化作六柄长剑。
“谁?”
洞外青光一顿,随即飞快窜进洞里。
“槐蔓。真的是你!太好了,你还活着。”
来人竟眼含泪花,俊俏的脸上满是欣喜。
“随我走。”他抓起我的手,就地一顿,眨眼间来到了一个我从未到过的世界。
他冲冲跑到一个壮硕的男子面前,道:“大哥,我找到槐蔓了,我终于找到槐蔓了。”
壮硕男子瞥我一眼,对着那名俊俏男子道:“槐角,你……”
“大哥,这真地是槐蔓,她还守着女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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