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吃我，我什么都答应你……”西壬掰着他的手掌，畏怯地说道。
“我需要你带我去一个地方，应该就在这附近。”古云望向四方，周围却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什么地方？”
“大概是一朵庞大的火红色的莲花，莲花中有一颗大珠子……你可曾见过？”
“莲花……”西壬沉默许久，突然坚定道，“嗯！我可以带你去的！”
古云一愣，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走吧，到了那里我便放了你。”
西壬深呼一口气，凭着直觉带古云在黑暗中行走。在她带领下走了许久。
“怎么越来越冷？”古云牙齿都在打咯咯，哆嗦着道。
周围的水域越来越寒冷，不仅古云自己，就连长期生活在海域中的西壬，也都感觉到全身发颤。
“这还不是最冷的，越靠近那朵莲花就越冷，忍耐一下，可以过去的。”
西壬哆嗦着身子，说话一一颤一颤的，道：“听你这么声音，年纪应该不大把？有两千岁了没？”
“两…”古云一惊，随口应道，“我两万岁。”
“两万岁？是个老爷爷啊……”
西壬笑了笑，道，“善良的老爷爷，我跟你说……其实我们鱼人的肉又硬又涩，很酸又很臭，我的肉肯定也很难吃，你别吃我。我的肉应该像是岩石一样坚硬，然后还很苦很咸……”
古云沉思片刻，突然身子一阵发颤，一股恐惧之感油然而生，缓缓地转过头来，道：“你…你怎么知道鱼人肉是什么味道？”
“老爷爷……”
西壬靠近古云，声音突然变得十分幽森，幽幽道，“因为我吃过鱼人的肉啊！”
“啊！”古云猛地被吓了一跳，几乎都要跳了起来，暗道：“果真是考虑不周，我尚未对她有所了解，如果她一个凶残的海兽，若对我下狠手，恐怕都没有反手的机会。”
“哈哈哈……”西壬突然大笑了起来，道：“我是骗你的，鱼人大都是吃素的。你看周围这么黑，讲个恐怖故事是不是非常有气氛呢？哈哈……”
虽是如此，古云心中多了一分戒备，连忙调整情绪，正色道：“小鱼儿，你知道我活了两万年都吃过些什么东西吗？不仅有你们鱼人，还有海底霸王蛟龙、九天之上的金鹏、体格如山的丛林王者老虎……几乎是无所不吃，你敢吓我，我便给你道道鱼人的一百种吃法。”
古云将手指压在她的脖子上，恐吓道：“不要企图逃走，否则吃了你……”
“我不会逃的，求你别吃……”
“认真听我说完鱼人的一百种吃法……”
“这第一种，红烧鱼。它的做法，首先把鱼胡乱杀死；第二步，开膛破肚洗干净，把什么内脏之类的都扯出来洗一遍；第三步，那刀子在鱼的身上划几刀，全身都要划，划得皮开肉绽；第四步，放料酒、盐、姜，腌制二十分钟……”
“呕！呕……”古云尚未说完，西壬突然胃酸翻涌，狂呕了起来，恳求道：“不要说了……”
古云一愣，沉默不语，暗道：“在我说红烧鱼做法的时候，脖子处的脉搏明显加快。说谎和心脏跳动有关，脉搏反映心脏跳动，她应该不是在说谎……我感觉我得反思一下自己，有足够的戒备是好的，但总感觉时常不相信别人，难以聚集人心。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某一天我会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
“抱歉……”古云拍了拍她后背，道，“我也讲了个恐怖故事，我是从来没吃过鱼人的。”
“真的吗？”西壬停住干呕，但嘴里仍泛起胃酸。
“真的，走吧。”古云放开西壬道。
他在西壬的帮助下走了很长时间，这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语。他陷入一场自我辩论，他要反思过去，以及思考未来，他觉得他需要统筹多方面的关系。他不停地在思考，关于，他如何才能成为一个完美的“人”……
西壬在被他吓到后，过了许久才缓过来。之后便喋喋不休地和古云说着，关于鱼人们的生活，以及各种幻想。
然而，古云已经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老爷爷，你去那朵莲花那里干什么？”
他们已经走了五六个时辰，周围的水域异常平静，越来越寒冷。古云浑身被冻的发紫，步履维艰，太阳穴处阵阵刺痛，他没有回答西壬的问题，艰苦道：“还有多久才能走到？你该不会走错了吧？”
“应该没错吧……鱼人方向感都很好的，况且我还可以根据声音来探索方位，所以我一直都在跟你说话嘛，用声音来判断方向。”西壬抓住手臂，摩擦了片刻，将手臂上的细霜融化。
“你可知道火莲？”古云问道。
“火……”西壬微微愣住，道，“你是为火莲而来的吧？”
古云沉默许久，道：“我弟弟受伤了，我需要火莲。”
“那你可能白来了，火莲上一次盛开产生的火莲子是几百年前，最后一颗，但已经被用掉了。”
“我们从一开始便知道塞壬女皇手中已经没有火莲子，我们的目的是来偷火莲……”
“偷……”西壬一愣，突然大笑了起来，道，“火莲你是偷不走的，你连它在哪里都不知道。”
“不，我知道它在哪里，只要你带我到那地方。”古云坚定地说道。
西壬笑得更欢：“你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我，你好信任我……你不担心我转身就告诉塞壬女皇？”
“我刚才想了很久，关于信任与不信任的问题。我得不到答案，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人生的路还很长，我必须要有明确的世界观。于是我想尝试一下，下一次赌注，在这次赌博中决定我今后的路要怎么走。所以我选择以你为实验对象。况且，这次火莲我们是势在必得，与你无关。”古云怔怔地说道。
西壬敛住笑容，未曾想自己只是古云实验对象，叹了口气道：“那我也以你为实验对象，做一个实验，如何？”
“什么实验？”
“秘密。”
他们又行走了许久，周围渐渐有了一些明亮。古云嘴唇已经发紫，背后的大剑上覆盖一层厚厚的寒冰，他感觉四肢僵硬到几乎不能动弹。
“好冷……”西壬双手环抱，缩着头，身子微微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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