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艘货船已经由于违反了国际蓝海航线公约被登记上违法记录了，由于风暴的原因偏航的话应当会有特殊说明或者船长上传记录澄清事实才对……”菲尼克斯还想继续分析下去，但是张央却打断了它。
“除了它最近的船舶多远？”
“西偏南6.2度397公里。”
“好的，菲尼克斯我们似乎并没有别的选择，所以不用分析了直接开过去吧。”说罢张央直接一脚油门径直的向“赤蛟号”的方向疾驰。
“当然。”菲尼克斯不置可否，耸了耸肩，“总之你需要更加当心，顺便一提我已经尝试联系他们好几次了，但是都是处于无人接通的状况，可能会产生意外和危险状况。”
张央瞥了一眼后座的男孩，而后看向海天相接的远方平淡的回复菲尼克斯：“我又不是白痴。”
“你叫什么名字？”张央百无聊赖，打发时间也好盘算未来也好，他得好好了解一下这男孩，以便之后找机会好好安顿他，寻找玛琪娜必然不可能那么轻松，中间必然牵扯到众多大公司的阴谋和危险。他可不能让这孩子一直待在他身边。
小男孩此刻正睁大好奇的眼睛一刻不停的四处环顾，仔细的看着这个世界，他曾听父亲绘声绘色的说过富人的生活，有钱人会乘坐游艇在海洋彻夜狂欢，有吃不完的美食有喝不完的美酒，派对上众人纵情狂醉，一切都好像纸醉金迷的梦境。
他难以想象父亲描述的富人派对是什么样的，但是此刻对他来说他好像进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他在西海岸的黑街出生和成长，尽管10公里外就是西海岸美丽的海岸线，但是他从来没有机会去看过，父亲白天会去找杂活，晚上则会陪着他，黑街的黑帮非常多，父亲如果交不出保护费就会受到殴打和胁迫，尽管父亲从不告诉他，但他总能看到父亲增添新的伤口。
他不敢上街，街上有很多疯子和暴徒，每个月政府救济金发下来的日子整个黑街都弥漫着大麻的焦臭味，但是那是他每个月最开心的日子，因为他知道，那一天伴着满街的大麻臭味他都能吃上父亲带回来的一顿大餐。
男孩想的出神，前面开船的叔叔突然同他说话，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好一会，他才结结巴巴的回复：“我、我叫‘弗里曼’，叔叔。”
“好的小弗里曼，我叫张央，很高兴认识你。”
“zhang……yang？”小弗里曼眨巴着大眼睛，猛地想起了什么，上一次他知道这么复杂难念的名字的时候还是偷偷和几个小孩一起趴在一个混混头目家围墙上看他家里播放的立体电影，那是一部中国功夫片，里面所有人物的名字都是这样非常难念，他惊奇的问：“叔叔，你、您是中国人？您是不是会功夫或者是空手道？”
张央无语的回头看了看小弗里曼，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主导世界格局的[A机关]成立都过去四十年了，硅谷陷落也有二十年，西方世界对中国的刻板印象居然这么根深蒂固，这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看着小弗里曼那充满期盼的眼神，张央不为所动，他摇了摇头。
小弗里曼明显很失望垂下了脑袋。
“比起功夫，我还是更喜欢枪，柯尔特的发明让所有人平等，即便过了几百年也还是这样，小弗里曼，学会用枪你将会比别人更平等。”张央刚说完，电子眼上的视网膜屏立刻传出菲尼克斯的抗议。
“嘿，你可不能教导小孩这么扭曲的价值观！他还是个孩子！”菲尼克斯少女的脸庞此刻气鼓鼓的，两条金色的麻花辫也张牙舞爪的甩来甩去。
“你这个AI哪有资格喊什么价值观啊，这小子出生于西海岸，见过的黑暗和混乱会让他认同我的话的。”
小弗里曼确实点了点头，他脑海里闪过黑街上时不时响起的巨响，有一次伴随着枪响和引擎的轰鸣，一辆轿车从街口失控撞到了他家的铁皮屋子。
那是他如此近的目睹死亡。
枪鸣响时的硝烟，汽车引擎轰鸣挥洒的燃油，还有瞬间击碎的颅骨的子弹，血和骨头渣四处飞溅。浓烈的有害气体呛的他嗓子疼，那恐怖的画面总是在半夜将他吓醒。
“在混乱和暴力环境里就是这样，菲尼克斯，说到底整个世界的秩序就是武力崇拜的产物。难道你能勉强一个住在充斥着凶杀犯和犯罪者街道的人去遵从和平的道德？”
弗里曼又摇摇头，他虽然听不太懂张央的话，但是还是很认真的说：“虽然这样，但是爸爸一直教导我要成为一个正直的人，他说他小时候所有人都谦让有理，没有战争没有饥饿，他说总有一天会回去的。”
“这太扭曲了。”菲尼克斯愤愤不平，“你们人类成年人用暴力的大棒统治着同类，却让小孩子去相信爱与和平？”
“这就是人类啊……”
张央看了看弗里曼那稚嫩而又懵懂的面庞，忍不住用机械义肢摸了摸他的头。
“你的父亲说的可能不是事实，但他是一个伟大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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