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学长
“实在不行送点别的？”
“你是不是傻，送别的那合适吗？”
“可是她说过不要口红的……”
“听我的！送口红准没错！”
“那如果她不收，我岂不是很尴尬……”
“你你你，你真的以为女生会拒收口红吗？她不收是打算留给你用还是转手送给别的女生？”
“那色号……”
“纪梵希小羊皮是吧，我帮你看看。”
对这个学校来说，每年的3月7号都是一个重要的节日——思美节。据说这始于上世纪八十年代高校兴起的女生节，后来我们学校借用了英文单词smile的含义，更名为思美节。
相比于如今兴起的女权主义，学校很早就通过盛大又繁多的思美节活动彰显女性权益。这年，男性班委讨论决定——为全班所有女同学送出一张贺卡和一支玫瑰花。
当然，对于蓝于青，我另有安排。除了在贺卡上写了一首七拼八凑的藏头诗之外，我还打算给她补上那只丢掉的口红。但是对当时的我来说，挑口红实在是一件烦心事儿，无奈之下我找来了卢小蝶帮我。纪梵希小羊皮上市不久的消息，就是卢小蝶提供的。
7号那天晚上，我把玫瑰花和提前写好的贺卡交到了卢小蝶手上。
“那个，这张是给蓝于青的……”
“哟，看来有私人订制啊！我能提前看看吗？”卢小蝶摆出了一副斜眼笑的表情。
“天机不可泄，她打开的时候你不就能看到了！”
“口红呢？”
“我还没跟她说，直接寄给她了。”
“也行。等着看吧，她肯定开心！”
不出卢小蝶所料，第二天蓝于青抱着一个丝芙兰盒子兴冲冲地找到我:“宝贝，这个是你买的吧！纪梵希小羊皮！你好懂！我都以为大学不会收到这样的礼物了！”
“你喜欢就好啊！”我装出故作轻松的样子。
蓝于青当着我的面撕开了盒子，取出口红转过头试了试。当她再转头面对我的时候，正上下抿着嘴唇:“你买的，给你看看它长什么样，它就归我了！”蓝于青晃了晃手里的口红，旋即装在口袋里。
“这口红呐，不是被女生自己吃了，就是被——男朋友吃了。”少儿不宜的画面发生得猝不及防。
那天晚上吃完火锅回学校后，我跟木子提起了蓝于青打电话的事情。
“她给你打电话干什么？不会想复合吧？”
“这怎么可能，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我说的不可能，并不是指蓝于青，而是指我自己。
“你本来就忘不掉她，她这样不会影响你情绪吧。”
“暂时还没有吧。”
“我还是建议尽早跟她了断，如果考研期间她一直打电话骚扰你，这研还怎么考？”
我没想到木子会说出“骚扰”这个词，其实在我心里，蓝于青的行为还没有讨厌到这种程度。只是关于蓝于青的问题，我和木子已经有过一次大辩论了。
问题发生在那年的四月，清明节。不过，这事儿还得从一个月前说起。
“清明节假期我想出去玩儿，一起呗！”
“清明节？真会挑日子！想好去哪儿了吗？”
“有点想去迪士尼，不过我还没想好。”
“离假期还早呢，慢慢想，到时候再商量，无论你去哪儿，我都陪你！”
蓝于青听罢依偎在我身边。
但是此后大概半个月的时间里，这件事便再没了音讯，当再提起的时候，蓝于青的说法却大出我的预料。
“想好了吗？去迪士尼吗？”
“去，是去，但是我找到陪我去的人了……”
“啊？”我呆呆地愣在原地。
“是一个学长……”
“怎么认识的？”
“我的老乡……”
“哦。”我担心控制不住情绪，转身先回了宿舍。
为防止室友听到哭声，我提前上了床盖好被子，眼泪喷涌而出的时候，我两手拼命揪住被子一角，盖住难以闭合的双唇。
假期前三天，卢小蝶传来了消息。
“十八，那个，你这几天多留点心啊……”
“什么意思？”
“我看到，今晚有个男生送蓝于青回宿舍了，她们两个似乎是一起去跑步了……”
我心头有点酸，但是当时仍然保持着对蓝于青的高度信任，当然，或许也有维护面子的原因:“哦，那个男生我知道，是她的一个老乡学长吧。”
“这我不太清楚，但是我觉得不对劲。”
“没事儿，我有把握。”
蓝于青是4月3号凌晨四点从学校出发的，她们订了早上七点的火车，学校到火车站还有不小的距离。
出发前一晚，蓝于青跟我一起吃了晚饭，我去超市提前给她买了一些必备品。
饭吃得很愉快，但是回学校的路上，我遇到了刚刚出校门的周岛和金淼。
“她明天要走了，我出来买点东西。”
“周岛突发奇想要去看电影，正好，要不一起去吧。”
“蓝于青四点就要走，看完恐怕很晚了。”
“宝贝，你想去的话就跟他们去吧，我先回去休息，明早自己走就好。”
我犹豫再三，还是跟周岛去了。但是整场电影，我几乎没有看进去过。临近午夜，心里似乎有一股火，越烧越旺，从心头烧到眉头。
“不忍了，我抢张票跟她们一起去吧，我倒要看看究竟有什么猫腻。”
巧的是，在列车出发前七个小时，我竟真的抢到了往返车票。
但是抢到票的一瞬间，我好像突然泄了气，浑身无力地瘫坐在座椅上，我好像后悔了，我不知道这个行为是否会激怒蓝于青。
凌晨十二点半，我们离开电影院，我如实跟蓝于青说了买到票的事儿。只是我没想到会立刻收到她的回信。
“啊？那……要不一起去？”蓝于青一开始的反应是略带慌张的惊讶。
“我的票跟你们不在一个车厢……”
“要不，你能退还是退了吧……”
“为什么？”
“我担心学长会尴尬……”她的话终于激怒了我，似乎真的有一个秘密呼之欲出。
“他凭什么尴尬？他不会喜欢你吧！”
“别瞎说，人家有喜欢的人！”
“那他独自约你出去干什么！”
“李十八，他是我老乡，我跟谁出去算我的私生活吧，我跟他又没在一起，你管得着吗？”
我不想回话，但是局面已经如此尴尬，我不想再起干戈，决定悄悄去退票，但是凌晨十二点到六点是系统维护时间，无法退票，六点之后距发车不足一小时，还是无法退票。
“我试了，票今晚退不掉了。”
“一起吧，一起吧，凌晨四点南门见。”我听得出蓝于青的不耐烦。
此后，她没再跟我说过一句话。
注意，是此后，不限于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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