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那完颜兀祖虽然是胡人，但好像也不似传闻中的那般。”归途中，姗儿脑海中还盘旋着完颜兀祖朴实的模样，这人虽是胡人，但是并不似传闻中胡人那般嗜杀野蛮。而且这完颜兀祖虽是一个普通的牧羊人，但是言谈举止间，皆藏不住一丝若隐若现的霸气。
“哪般？”王凡带着一丝玩味看着姗儿。
“就是……就是没那么坏，是个很善良的人呢。”姗儿有些难为情地答道，这种言论在圣朝人的口中说出，还是存在一些思想上的包袱。
“善良？你不会真的以为那完颜兀祖就是个普通的牧羊人吧？”王凡盘算着今天的这位牧羊人，嘴角掠起一抹轻蔑的弧度，完颜兀祖？就这演技还学别人出来当探子？可笑可笑。
“啊？难道他真的是胡人的探子？”姗儿惊讶地捂住嘴巴。
“嗯，不错，我还以为你犯了花痴病，无法自拔了。”王凡将双手背在身后，佯作老成模样，教训着姗儿。
“怎么会？少爷休拿姗儿开玩笑。”虽未曾听说所谓“花痴病”是怎样一种恶疾，但是聪慧如她怎么能不理解自家少爷是什么意思，“不过，姗儿还是难以相信，那完颜兀祖看着老实，竟是个胡人探子。”
“你且听我说，首先，你注意到他赶的羊群了吗？起初，我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看起来老练的牧羊人怎么会连羊群都赶不好，羊群一直凌乱着，而且在羊群一直发出一种带着绝望情绪的咩叫声，直到我注意到了完颜兀祖背上那块棕灰色的兽皮。”话到此处，王凡故意买了个关子，“猜猜看这兽皮有什么不同？”
姗儿努着嘴巴，脑海中浮现出一块棕灰色的兽皮，只是记忆里的那张兽皮有些模糊，其实她根本没有注意那块兽皮，只是王凡现在说起，她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块棕灰色的兽皮一直披在完颜兀祖的背后。然只是摇摇头，告诉王凡自己并没有印象。
王凡略加思索，作老持模样分析道：“羊儿之所以会发出那样的叫声，大多数情况是因为它们感觉到了危险，再根据那皮毛的颜色有了自己的猜想，那大概是一块狼皮。”
“狼皮？”姗儿不明白少爷所说的狼皮和那完颜兀祖是胡人探子两件事情有什么联系，只是自家少爷从大难中来就变得有些古怪，思绪常常跳来跳去，让人根本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好在这一切姗儿已是慢慢接受，所以对于王凡的话只是好奇，却并不怎么意外。
“不错，试想一下，倘若你是一个牧羊人，明知道羊儿怕狼，怎么会披着狼皮去放羊？而父亲说过，胡人朝廷以狼为图腾。”王凡顿了顿，留给姗儿思索的时间，“即便这是一个巧合，注意到他的手以及裸露出肌肉上的那些伤痕了吗？”
姗儿点点头，心头似乎有了一丝拨开云雾见青山的感觉。
“那伤口密集且整齐，很明显是利器所致，双手虎口处的老茧极厚，不似劳作所致，倒似是终日持兵器上战场的磨损痕迹。最重要的，我看到了他的靴子，一双棉布做的靴子。要知道，棉布在胡国是紧缺物品，通常的士兵只是穿皮靴。做探子是很废脚的，军队中一般给探子穿的鞋都会比较好。综上分析，如果一点是巧合，那这一切结合起来看我的猜测就八九不离十了。”
“可恶的胡人，他们竟然真的敢进入我们圣朝的土地。”姗儿皱起了眉头，心头那高大的形象瞬间崩塌，顿作一抔烂泥。
“为什么不敢呢？胡人的目的不是与我圣朝大军决一死战，他们的目的只是要抢到粮食。派出探子的目的很有可能是要在摸清我军位置后绕过大军，然后继续着他们的抢劫工作。年关将近了，胡人想要的是能够在大年夜里填饱众人的肚子，而不是要穿着孝衣哭丧。”王凡不屑地说着，谈不上对胡人有多么讨厌，但是这样的抢劫行为实在过于卑劣。
“所以我知道他可能猜测出了我们的身份，但是我们却并没有危险。”王凡补充道。
“我们的身份？”姗儿有些不解。
“完颜兀祖很有可能猜到了我就是圣朝大军统帅的儿子，而且更可能的是，他很有可能已经摸清楚了我军的大体方向，我们是没事了，但我担心我那老子可能会在这方面吃亏，而且如果不能及时防范胡人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朝西北边的百姓这个年可能也很难过了。”王凡的眼中显露出一些担忧，倒不是说他有多关心圣朝百姓的安慰，只是自己这个便宜老子是这次出征的总负责人，如果出什么意外，老头倒霉不说，回头连累了自己可就不妙了。
“他怎么可能知道呢？”姗儿觉得少爷有些杞人忧天了。
“首先，我们中原地区生活的人从外貌上就与这边塞的居民有着很大的不同，其次我们的衣着虽不似往日在京城中的那样华美，但是在这荒凉的塞外依旧会显得鹤立鸡群。再其次，我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即便是不说出自己的姓名，那完颜兀祖也定然也是能够猜个七七八八，我朝大军出行，军队统帅带着自己的爱子，这样的消息肯定会传到胡人军中。况且，我们当时所处的地方可是离军营不算远的。最后，这样心怀任务的探子，怎么可能与我这样的闲人相谈一个下午的。”王凡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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