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刘夏回家
刘天明今天起个大早，戒酒的这几天确实很难熬，睡得晚起得早，可精神却越来越饱满了，眼睛也恢复了些神采。
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确认和镜子一样干净，他很满意的推门而出。
难道说老刘转性了？
王奶奶大清早买菜回来，一上楼就看见匆匆往下跑的刘夏爸爸，居然罕见的和她笑着打了个招呼。
老太太站楼梯上愣了好一会，才摇摇头，迈动不甚灵便的腿继续上楼。快十年啦，自从刘夏家里发生变故，刘天明就和周围邻居断了来往，即使见面都不理不睬，今儿捯饬的人模狗样莫非要去给刘夏找个后妈？
王奶奶担忧着想着有的没的，心事重重，上楼就更慢了。
正准备开门，楼梯咚咚作响，刘天明提着豆浆油条去而复返。
老太太忍不住问道：“你这是......”
“哦，王大娘，刘夏今儿回来，我给他买了早点。”
王奶奶不可置信的看着刘天明转身开门进屋，情绪忽然激动起来，眼圈泛起了泪花。她哆嗦着打开房门，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捂住了额头。
良久，老人听到敲门声，还有孙女在门外呼喊才反应过来，拿了张纸胡乱擦着着急去给王雅洁开门。
“奶奶，你这是怎么了？”女孩见奶奶似乎哭了，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奶奶没事，眼睛进东西了。”老太太别转头进卫生间去了。
王雅洁奇怪的关上房门，一边放着书包，一边告诉奶奶：“爸爸说有事，就不上来了。”
卫生间响起水流声，不知奶奶听到没有。
王奶奶在里面收拾了好一会，王雅洁有些无聊的看着地上的菜篮，有些惊喜的问道：“奶奶，今儿吃红烧肉？”
“嗯！今天你就喂饱你个小馋猫！”出来的时候，王奶奶已经笑容满面，宠溺的说道。
王雅洁一把抱住奶奶笑道：“奶奶最好了，我最喜欢吃红烧肉了！”
“今天还去图书馆？”
“嗯！”王雅洁翘起鼻尖点了点头。
王奶奶见孙女头发有些乱，又反身进了卫生间去找梳子。
“我听说刘夏今天回来，一会你碰上问问他中午来家吃饭不，我还怪想他的。”梳了梳女孩光滑额前的刘海儿，老人认真端详着道。
“他去哪了？”王雅洁并不知道，过完生日的第二天，刘夏就转学了。
“说是转学去了一小，”王奶奶不确定的回答着，费劲的提着菜篮进了厨房叹道：“那孩子命苦，不过踢球好，这也是他的造化。你见了他叫他来咱家，奶奶问问他，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奶奶还在厨房不知唠叨着什么，王雅洁却不知哪来了脾气，拉开书包找到一本厚厚的精装书，朝奶奶说了句：“奶奶，我去图书馆了。”
女孩快步出门，没等王奶奶嘱咐就重重关门走了。
哎，都是家里给惯得。打开窗户，王奶奶探出身子好容易嘱咐到了刚出楼道的孙女，才费力的重新把窗子关好。
感慨间，又想起那个又瘦又小，每次腆腆而来的苦命男孩，不知他怎么样了，回来了没。
刘夏刚等校车停稳在自家巷外便跳下了车，惹得司机不住骂咧。也怪不得司机发脾气，车厢早就空了，就数刘夏家最远，司机压根都没来过这儿。
看着熟悉的巷子，刘夏感觉已经离开好久好久了，他欣喜的向家跑去，刚给司机指路的时候他看到时间刚过10点，再快些应该可以看到王雅洁刚出门。
可惜当他赶到楼道门口等了好一会都没见人出来，唉！他灰心丧气的上着楼，摸着钥匙。
没等他开门，门居然被开了，父子俩隔门对望，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
刘天明自不必说，戒酒虽然时间不长，可今天这形象倒是有一副长辈模样。
刘夏则是穿着学校崭新的校服，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刘天明甚至发现儿子比走的时候更高了些。
刘天明似乎还不适应，侧过身要儿子进屋，刘夏极不自然的挪动步子进到自己家里。
一进屋刘夏又惊讶了，这哪还是当初离开时的模样，窗明几净，被收拾的一尘不染，原先电视机上面空白的墙上还挂上了一幅风景画。
刘夏见刘天明弯腰拖鞋给自己，这样子何时有过？
拖鞋明显是新买的，父子俩一人一双，一大一小，刘夏还注意到刘天明今天穿了一双干净洁白的袜子。
“累吗？没吃早点吧，怕你回来晚凉了，爸给盖住了。”说着，刘天明摆好凳子，揭开家里那万年不用如今锃亮的锅盖，餐桌上是豆浆油条，都是他小时候想吃却吃不到的。
“快吃吧，油条凉了就不脆了。”刘天明招呼儿子坐下，给他盛着豆浆。
这一切都超出了刘夏的预料，而这一切都是这个他再也不想见到或者说是最恨的人做的，是道歉？是后悔？是回心转意？看着刘天明的侧脸，刘夏无法准确判断，但是他不能拒绝这份心意，因为这唤醒了他内心最脆弱的东西——亲情。
“爸戒酒了，”
刘夏看着他的手稳稳的一勺一勺填满，将碗安放在他面前，他继续保持沉默，安静的听着，没有动筷的打算。
刘天明给自己也盛满，继续可以说是艰难说道：“跟你妈妈，也联系了，她过得很好......”
刘夏突然感觉心里猛的一抽，而后又像被针狠狠戳了进去，呼吸都很艰难。
“你那天把我赶走，做的并没有错。事后你周叔叔和我谈了很多，问题在我，你是个好孩子，是爸爸对不起你！”刘天明轻轻用筷子搅动着碗里的豆浆，语气听不出起伏，只有碗里黄色的液面随着搅动一会变成白色，一会又变成了黄色。
豆浆没有变凉，只有眼泪落在地上才会变凉，刘夏抽泣着，任由眼泪嘀嗒嘀嗒落在衣襟，喉头哽咽说不出话。
刘天明红肿的眼睛也有晶莹溢出，别过脸不想让儿子看见，尽管几度挣扎坚强，可真正面对，说了出来，还是让这个中年人的情绪失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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