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了一夜,还没攻过浮桥?”
贺拔岳不满的问道。
身材高大的李弼,如今身躯似乎都矮了几分,有些心虚不敢直面贺拔岳。他其实也可以亲临一线,然而,李弼虽然不怕死,却不想死得太窝囊。
要是战阵之上力竭而亡,那可以理解。然而河桥上施展不开不说,还很容易被挤下黄河!李弼可不想没建立什么功劳,反而被挤下黄河成为一个大笑话!
“昨夜不可见物,河桥狭窄不方便过河……”
李弼还想再说,却见贺拔岳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多话。
“来人,架设浮桥。”
贺拔岳冷冷下令道。
“主公,如今黄河涨水,此时架设浮桥岂不……”
李弼感觉贺拔岳简直疯了,这种状况玩浮桥,多少要折损些人马的。而且只能步卒过河了。
“对,准备船只,同时渡河。”
贺拔岳又补充了一句,李弼不说话了,多说多错。
“主公,在下愿为先锋!”
蔡佑着急了一晚上,如今向贺拔岳表功。
“嗯,你带一队兵马坐船渡河,顺便架设浮桥。”
贺拔岳沉声说道,双眼死死的盯着河阳关,紧紧捏着指尖,都捏得发白了。
现在的情况,就好像有个小贼踩点了一家人,什么都准备好了,都已经潜入进屋子里了,就是打不开保险箱!
这种感觉很不好!
蔡佑领命而去,河阳关南岸本身就是渡口,船只不少。蔡佑找来两百士卒,轻装上阵,分兵坐十艘船渡河到北岸。
韦孝宽的兵马在围攻北中城,尚且没注意到渡河的情况,没有支援蔡佑。韩轨死守北边浮桥,暂时顾不上岸边的情况。蔡佑就这样带着两百人旁若无人的来到北岸,将浮桥的绳子拉好,打上木桩。
贺拔岳麾下的精兵也开始砍树搭建木筏,用木筏拼浮桥,再用绳子固定。
高欢的援兵随时会来,北中城与河阳关也随时会失守,贺拔岳的精兵随时都能全军渡河。如今这场战斗的胜负关键,就在于高欢带着大军赶路的速度。
高欢来得及时,北中城与河阳关的围困自然可以解除。高欢要是来得不及时,那就是……很难说会发生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了。
野王城到北中城的距离很近,几个时辰后,当高欢带着大军来到北中城外的时候,韦孝宽已经带兵溜号了,留下了一地尸体。
……
“杀!”“杀!”“杀!”
韦孝宽亲临一线,从河阳关北面的浮桥杀向城关。
这一刀又稳又狠。
河阳关守军本来就不多,都跑到南面去抵抗李弼的兵马了,在北面本来就没多少人。察觉到高欢的援兵已经来了,韦孝宽便有两个选择。
割肉清仓的选项就是退回轵关。轵关亦是天险,最窄的地方仅有两仗宽,几百人就能把口子堵几天。高欢现在是绝对没有精力去跟他在轵关一线纠缠的。
然而一来贺拔岳军令没来,撤退轵关等于是临阵脱逃。
所以还有个胆大包天的赌局可以孤注一掷!
那便是南下强攻河阳关!
韦孝宽知道,李弼强攻了一夜的河阳关不破,因为守军抵抗强烈。但是如果城关被两面夹击,守军会很快就绝望的。
果不其然,他带兵强攻后,便发现城关北面的浮桥都无人看守,自己这边的敢死队轻轻松松就攻到了城关下!
“高欢的兵马就在我们身后,若是不能攻下河阳关,我等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韦孝宽对着正在攻城的士卒们大喊了一声。
人在绝境下,爆发出来的潜力是无穷的。韩轨的兵马虽然也是悍不畏死,但毕竟已经辛苦了一夜,也折腾了一夜。
北面城墙突然被人强攻,猝不及防之下,只能放弃南面浮桥,撤回关城内。
能堵住敌军的唯有浮桥而已,一旦两面城墙都被包夹,所需要的防守兵力那便是成倍增加!这时候,在贺拔岳的催促下,李弼也终于亲率大军攻城,并第一个攻上城楼!
终于,登上城墙的李弼,一刀砍死疲惫不堪,正在督战的韩轨,将其头颅斩下。
“你们主将已死,还不快快投降!”
李弼举起韩轨的头颅,对着城墙上还在抵抗的士卒大喊道。
“杀!”“杀!”“杀!”
登上城墙的关中兵马都是开始齐声高喊,一时间气势如虹!
很快便有河阳关守军放下兵器,投降的气息像是会传染的瘟疫一般。一炷香功夫后,河阳关南面城门被打开。
北中城的城楼上,高欢看到“韩”字大旗被降下来,升上了关中那边魏军的旗帜,一时间忍不住唏嘘感慨。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若是知道关中的兵马要来,他就不会让莫多娄贷文等人带着前锋军行军探路了。
“此番受挫,本王的过错啊。”
高欢对着麾下众将感慨说道。
“高王,如今贺拔岳的兵马立足未稳,急攻河阳关,或有大作为啊。末将愿意为先锋攻关!”
莫多娄贷文拱手说道。
现在的军情已经明白了,贺拔岳带兵突袭洛阳,并且已经攻克洛阳。
虎牢关、荥阳、白马渡还在梁军手里。
北中城没有失守,被莫多娄贷文抢占了,算是攻洛阳的桥头堡。
“你辛苦了一夜,就是自己不累,麾下军士也是人困马乏。我让张保洛攻河阳关吧。”
高欢拍了拍莫多娄贷文的肩膀说道。
对于这位投靠自己并没有几年的大将,高欢还是很满意的。为了能在团队里面站稳脚跟,莫多娄贷文每战必先,说是出生入死也不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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