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烟火
方雪亭看着韩牧递过来的糕点盒子愣了一下。
不是，现在和人聊天都是用美食来培养感情的吗？
她的眼光看向还挂在韩牧手腕上的烤鸡腿，在想这人待会是不是还要递给自己一个鸡腿？
“多谢公子，但夜已深，我实在吃不下太多东西。”
方雪亭婉拒韩牧的好意。
而后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聊了这么些话还不知公子名姓呢，在……小女子名叫方雪亭。”
韩牧虽然知晓之前方雪亭在观察自己，却也没有刻意的去听主仆两人在说些什么，故而还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而后韩牧也如方雪亭一般的自我介绍道：“在下韩牧。”
然而说完这句话后，韩牧也就没有再理会方雪亭了，他只希望眼前的这个女人早点走开，别打扰自己吃东西看热闹。
“韩公子对这些糕点美食很感兴趣吗？”
在韩牧没有说话，又吃了一块糕点之后，方雪亭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她现在就不明白了，别说是普通百姓，就算是宗门的那些道心小成的师兄弟在与自己自己这个大美人说话的时候都客气有加，话题不断的，怎么到了韩牧这里便截然相反了。
韩牧心中想到“只是对你没兴趣”，但出于礼貌却没有这么说，而是道：
“倒也谈不上多有兴趣，只是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不把所有美食吃个遍再离开，那心中多少会有些遗憾。”
方雪亭微微颔首，巧笑嫣然的道：“公子果然与他人不同，贪吃这一行为从公子嘴里说出来便是变了番味道。”
似是站得有些累了，韩牧指着不远处的空亭子说道：“方姑娘，前面那个亭子空闲着，不如我们去那边坐坐？”
方雪亭略有些以外，暗想这人终于开窍了，然后便笑着答应道：“好啊。”
然后两人便一同走到那处亭子中坐下。
此时的亭子内只有韩牧与方雪亭两人。
街上与河面上虽然张灯结彩的照亮了桐宁城的整个黑夜，但那份光却没有完全的穿到这偏僻的亭子里来，虽然有些光亮，但黑暗更浓，使人看不真切对方的样子。
兴许是照明条件不那么好的原因，所以这处亭子才会没人来。
这是韩牧在桐宁城度过的第二个上元节，只是上一次他是孤身一人，这一次却有人与他搭话。
桐宁城热闹的景象让他不得不想起以前春节的热闹。
兴许是略感不适，也兴许是太闲了。
作为外来人的他在同方雪亭谈话的某一瞬突然便产生了好奇，拥有远超常人能力的修士们到底是怎样看待这个世界的百姓们的。
韩牧这些年来所认识的仙门中人就那么几个。
陈鉴没有修为却地位极高，对于寻常百姓和那些修士一视同仁，没有将哪一方看的更高，哪一方看得更低。
穆老或许是活了过于漫长的岁月，对于什么事都冷淡无比，对于生命也是，他虽然教导了韩牧一段时间，但韩牧却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感情波动，并且在最后他还疑似想坑韩牧一把。
韩牧问道：“方姑娘是仙门中人吧？”
方雪亭没有太过意外。
方家大小姐被仙人看中送去仙门深造一事在桐宁城早就在几年前被传开了。
她微微点头，算是对韩牧的话表示肯定。
然后问道：“不知公子是听过我的传闻还是通过观察看出来的？”
方雪亭也用术法观测过韩牧，并确定他只是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看出来的。”
韩牧看着方雪亭，问道：“方姑娘，作为仙人的你，是怎么看待这个世界的？”
昏暗的环境依旧不能遮挡两人的视线。
方雪亭略有些意外的看向韩牧，这一刻的韩牧和刚才那只顾着美食的样子判若两人。
方雪亭想了想，说道：“还能怎么看，我父母都是凡人，我也是凡人出身，总不能出门学了点手段就忘本吧，这样别说我自己来，连我父母和师傅都不会放过我。”
“还有，别用‘仙人’来称呼我，会让我觉得你在嘲笑我。”
说到最后一句话后，方雪亭的眉头微微皱起。
韩牧看见方雪亭蹙眉的认真模样，也笑了起来，连连致歉：“抱歉，是我失言了！”
也正是从这一刻开始，方雪亭在韩牧心中的形象发生了改变，不再是那个闲着没事过来找乐子的无聊人了。
突然间，天空泛起阵阵彩色炫目的亮光，随之而来便是不绝于耳的爆炸声。
时辰到了，烟火大会开始了。
自桐宁城中心无数的烟火在这一瞬间被点燃。
道道流光突破引力的限制，自地面飞向天空，在夜空中拖曳出一道美丽的弧线之后……
啪！
绽放作了华美的花火。
原本就明亮无比的上元节夜晚此时骤然间亮起了五彩斑斓的光芒。
盛景之下产生的焰火爆炸声响彻了每个人的耳膜，似是将要叩击所有人的心灵。
韩牧与方雪亭坐在亭子内，就这般抬头仰望着那天空中盛放的烟火。
两人都身怀修为，见过比这个烟火大会要壮观无数倍的场面，但这漫天烟火仍然不曾让人厌倦。
也许，终究还是人间的烟火气味最能留人。
但韩牧的视线终究还是放到了更远处。
那炫目烟火背后，那常人视线所不能及的更远的天空，竟有两人在空中来回搏杀，所用招式威力骇人，招招直取人的性命。
“天炎子，只是为了区区桐宁城，你厝炎宗就耗费这般心力，布置了这么长的时间，到底是在谋划什么？”
许承德在鏖战之中向厝炎宗掌门天炎子大声质问道，同时躲避向他涌来的无边火海。
他两手连连掐诀，而后大手一挥，周围的灵气化作深邃星光，携带恐怖的破坏力一齐轰击天炎子。
天炎子的身体被星光淹没，而许承德却没有住手，灵力驱动之下，一面铜镜自储物戒中飞出。
他手握铜镜，向天炎子一照，顿时一道炽白光柱向其射去。
做完这一切，许承德也感到有些脱力，微微喘了口气。
然而一声巨响之后，天炎子却从许承德的攻击覆盖中冲出，身上昂贵的法器道袍已经隐隐可见的破损，并且还有星炎附着，不断燃烧。
“许道友，多年没有交手，你还是那般心狠手辣啊！”
说完，两名元婴修士运起术法，再度向对方冲去，开始新一轮的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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