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图图大受震撼，“所以，寂灭其实是在帮助……帮助……帮助文明？”
图图想了半天，没想出一个好的词，只好用文明代替。
“并不准确。”殷纣与摇了摇头，“在我看来，寂灭、神与文明三者之间，应该是相生相克的关系才对。”
“怎么说？”
“刚才我问抱剑人，临近寂灭的时候，神明的诞生速度是不是越来越快，祂没有回答我，但祂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很多。
“文明发展到一定限度，便会自然而然地诞生一位神明，然后被神明毁灭。这是你和我说的。而神明的数量越来越多，诞生速度越来越快，也会自然地诞生寂灭，然后被寂灭毁灭。这是我向抱剑人求证的。”
殷纣看向不远处的天空：“那么，当寂灭蔓延到一定的程度，是不是也会自然而然地孕育文明，然后，又消失于文明的火种之中呢？就像……刻格利安一样？”
图图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明白了，所以你那个时候在遗迹里才会用阿尔罗阎尼割伤自己的手……”
“没错。”殷纣点了点头，“我是在求证。既是在求证寂灭与文明间的关系，又是在求证牧星者锻造这把剑的目的。
“牧星者既然在遗迹的墙壁上留下了这么多的信息，那就说明祂也一定察觉到了三者之间的相克关系。但，祂察觉的已经太晚了。
“牧星者很有可能是在成神之后才明白了这一切，这时，一切都已经注定，由于寂灭克制神力，祂没办法去尝试如何将神力与寂灭融合；由于神力克制文明，所以祂也没办法用文明的力量去清除自己沾染的寂灭。”
图图接过了话：“所以祂才会费尽周折，经过数年的引导，让凡灵亲手锻造出了一把由文明本身制造出的武器？”
“可能性很大。”殷纣点头，“祂是想利用文明的力量祛除自己沾染的寂灭，但是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那个未知的存在很有可能是发现了牧星者不老实，于是直接用手段毁灭了牧族文明。
“毫无疑问，牧星者是一位天才，发现不对之后干脆利用末日直接制造出了阿尔罗阎尼，但可能是因为太过匆忙的原因吧，祂还是失败了，阿尔罗阎尼无法满足祂的要求，不仅如此，祂还被抱剑人盯上了，只能扔下自己的神躯，躲了起来。”
图图眉头稍皱：“可是……阿尔罗阎尼还是能划开你的死饿仪式……”
“并不是随意一件文明造物都能克制寂灭，阿尔罗阎尼是牧星者费尽心思弄出来的东西，对付我一个不完整的死饿仪式，有这样的效果也无可厚非。只是，这把剑终究是不完整的。”
“所以你才会认为，牧星者一定会在你通关之后出现，取回这把剑？”
殷纣微笑：“并补上这把剑的空缺！”
“原来如此……”图图点了点头，一幅大受震撼的样子。
殷纣说的话，太过颠覆他的认知了。
在神明眼里覆手可灭的文明，竟然是能够制衡寂灭的存在？
在宇宙之中，文明的力量实在是太弱小了，就连号称“第一宇宙国”的寰河帝国，都必须要蜷缩在一个星系大小的地方，仰仗寰河治主的鼻息才能生存。而一旦哪一天寰河治主变了想法，这看似庞大的帝国也会一瞬间崩塌！
但，这已经是文明能做到的极限。
现在，殷纣却说，这样的文明却还能做到一种连神都做不到的事！
反制寂灭！
这直接颠覆了图图的常识，但殷纣的逻辑又偏偏……有几分说服力。起码在图图的意识中，他愿意相信殷纣！
“等等，不对啊。”图图忽然凑到殷纣眼前，“如果神是依靠神力、神性与神躯来压制文明，那文明呢？靠的是什么去压制寂灭？总不能真的是靠火吧……而且假如在上一次寂灭之前，神的数量已经多到满宇宙都是了……那恐怕这个时候，这些神都构成了另一种概念上的文明了吧？这样的文明难道对寂灭没有作用吗？”
“为什么不能是火呢？”殷纣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当然，不会只有火。至于具体是什么……我虽然已有猜测，但还不确定，或许等到最后的时刻，一切便会明了了吧。”
“好吧。”图图点了点头，“嘶，那这么说，苦途之主一直在宣传只要祂完成祂的苦途就能让世间生灵都免于寂灭，是真的？”
毕竟苦途之主确实是亲眼见过寂灭的人，他知道的未必比抱剑人少太多，而且收集生灵信仰什么的……似乎也确实是在利用文明的力量？
“难说。”殷纣摇了摇头，“刻格利安文明存在的时间太短了，从开始学会用火到文明毁灭才过去了一千七百多年，这个时间，很难不让人猜测会不会是抱剑人出手，消灭了目睹过寂灭的文明。而既然苦途之主能在抱剑人的追杀之中活下来，那大概说明……抱剑人对于苦途之主的尝试，或许有过期待。
“而且，苦途之主也不会像祂宣传的那样无私。之前说过，寂灭是在神灵数量飙升到一个恐怖的程度的时候才会降临的，这个时候，宇宙中的文明大概已经灭亡得七七八八了，在寂灭到来之前，苦途之主诺言中保护的生灵就会全部被灭亡，祂阻止不了这个过程，我猜祂也没想过阻止。”
殷纣看了眼图图：“我对于苦途之主的了解不多，但从祂在穷极人的星球上扔下灭世雷电这一点上看，我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祂。或许，苦途之主收集信仰，仅仅是为了让自己存活下来罢了，甚至再进一步——有没有可能，祂想成为下一个纪元的‘抱剑人’呢。”
“嘶。你别说，真的有可能。”图图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不重要。”殷纣摇了摇头，“苦途之主和我们没什么关系，祂如何想、如何做都与我们无关，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通关这个该死的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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