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打在石桥上。一家三口并排倚着栏杆。
“爸爸！爸爸！鱼！是鱼。鱼儿在吃月亮。”
“鱼儿怎么会吃月亮呢？”
“它就是吃嘛。”
“好好好，鱼儿吃月亮。”
莫山看得笑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概叹地说：“月儿也是我的亲生女儿。”
“莫叔叔我的意思是……”
“水里的鱼儿真快乐。”
桥上的欢笑声如水里的月儿般静美。
“回忆就像一杯老酒，年头越久越回味无穷。”过了一会儿，月疏桐开了口。“莫叔叔和雪姨是怎么认识的？”
莫山收回了目光。
“时光得倒回到1983年。那时我还在则山教书，小雪是新来的老师，我们同属于语文组。她那时是小圆脸，不像现在……但追她的人还是很多，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我，但她最后选择了我，很快我们就结了婚。后来，她调到了市政府，我也跟着进了城。”
他的眼神凝重了起来。
“要不是因为那件事，估计现在……”
“那件事？”
不知什么时候莫山戴上了口罩。他往上提了下口罩，差点罩住了双眼，于是又轻轻地往下拉了一点。
“陈年旧事而已。”
“有些苗头往往萌芽于陈年的旧事。”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月疏桐掏出手机，向前探了探身子说：“在案发的头一天……”他给莫山看了一段名为“夜郎一老师被宫刑！视频直播…”的视频。
莫山的眼角动了一下。
“莫叔叔的变化太大了，我也是刚才见到了您，才认出视频里的老师是莫叔叔。有理由怀疑，有人因陈年旧事，在向你实施报复。”
“那只是后辈的恶作剧，我并没受什么‘宫刑’。”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月疏桐顿了顿说，“说说视频的事吧。”
莫山又卷了一卷旱烟。
“当时我刚拾荒到老城街三巷，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口鼻，等我醒来时已经被绑在座椅上了。花脸男子拿着刀，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的，对我说了好多话，还录了视频……”
“最后那刀是假的。”莫山再次强调说。
月疏桐笑了一下。“有没有认出是谁？”
“没一点头绪。”莫山淡淡说，“估计就是一个过了气的网红，他们为了点流量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网红”一词让月疏桐很愕然。
“他的声音耳熟吗？”
“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么好听的声音。”
“他说‘亵渎他人生命，要用一生来偿还’，是什么意思？”
“我也是丈二和尚。”
“为什么说‘要以死谢罪’？缓兵之计，不是欲盖弥彰？”月疏桐顿了顿，“您——认出了他！”
可莫山依旧波澜不惊。
“权宜之计而已。”
“那为什么要乞求苟活一日，还要双手奉上性命？”
“面对那种情况，谁都会这样说的。”
月疏桐按了按太阳穴。
“命案发生当晚，莫叔叔在哪里？”
“如今晚一样。”
“拾荒拾到了西楼音乐酒吧？”
莫山顿了四五秒钟。
“进去送点东西。”
“什么东西？”
“念珠——头一天月儿落下的，她叫给他送到酒吧。”
“是这个吗？”
陈远说着将一张照片递给了莫山。
“是的就是这个。”莫山看了看说。
“最终手串到了谁的手里？”
“月儿当时没在，叫我把手串放在休息室，她到了去那里拿。”
“酒吧的进出是受限的，你是怎么进去的那晚？”
“在头一天晚上，花脸年轻人给了我一张门票。不过在进休息室的时候，还是遇到了点麻烦。里面练歌的人问我找谁，我说我女儿叫我把手串放在那里，他问我女儿叫什么，我于是就翻照片给他看。”莫山顿了顿说，“可当我翻到花脸年轻人的时候，那人却是说‘是他啊，进来吧’。我把手串放在那里就出来了。”
“照片从哪里得呢？”
“从视频里截的。”
“请莫叔叔想想，现在对沉月来说，最想要的是什么？”月疏桐接过话问。
“……”
“真相——证明自己清白的真相。作为被女儿敬重的父亲，一定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到死了，还背个乱伦殉情的秽名吧？莫叔叔认出了花脸男！”
“为什么这么说？”
“别人问女儿名字叫什么，不直接说名字却要去翻照片，可翻到的却是毫无相干的花脸男，这难道是巧合吗？当然不是巧合！因为，一开始你就凭声音认出了对方，但为了慎重起见，案发的当晚你又借机进行了确认。”月疏桐顿了顿，“说说吧他是谁？”
莫山长长地吸了一口旱烟。
“这要从当年的‘4.27’命案说起……”
“……”
“他真没什么恶意。”
“……我们会调查的。今天就先到这里，非常感谢莫叔叔。要不我们送您回去吧？”
“你们不用管我，我还要捡一会儿。”
可月疏桐一行刚走不久，那个叫陈远的警官又折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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