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武抱着酒一溜烟搬到严家酒铺，把酒坛子往柜台上一放，高声喊道：掌柜的，卖酒。”
他挑的这个时间点刚刚好，严家酒铺的掌柜，正好巡视这个店。闻言还以为这位客人说错了，招呼小二道：“快过来，这位客官要买酒。”
费武道：“某不是来买酒的，是来卖酒的。”
严掌柜眉毛一竖：“去去去！我这酒铺子就是卖酒的，何用再买你的酒。莫非你是哪家酿酒作坊里来推销的？若是这样，你也走错了门，我家酒铺子已经同几个酿酒作坊签了契约，不再卖别家的酒，你还是换一家问问吧！”
费武问：“当真不买？”
严掌柜摇头：“不买。”
“那好，你家不买，我往别处卖去，如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严掌柜见谅。”
费武抱着酒坛子走到巷子口一棵槐树下，把酒坛子往下一放，从怀里摸出几个酒杯，一杯一杯倒满，开始吆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免费尝新酒了，不要钱，不喝白不喝。”
这条巷子是远近有名的酒巷，酿造作坊就有几个，往来的人也多是买酒的。
有人听了上前问道：“你这酒当真是免费品尝的？”
费武道：“当真不要钱，一人只得一小杯，不能多喝。”
那人捏起小酒杯，只尝了一口，忽然睁大了眼睛：“好酒，好酒啊！”
费武嘿嘿的笑：“好喝吧！”
那人道：“莫非这酒是你自家酿的，你家铺子在哪？”
费武往严家酒铺方向一指，不说话，又开始招呼旁人。这人也知道酿酒作坊的规矩，不能零售，得给酒铺留下挣钱空间，也不纠缠，向严家酒铺走去。反正这条巷子所有作坊的酒严家都有售卖。
不多会，就有好几个常来买酒的客人被费武忽悠着进了严家酒铺。
没过多久，严家酒铺子开始吵吵嚷嚷起来，有客人烦躁的问：“你家放在外面的酒比这好喝的多，怎么进了铺子都是这寡淡的货色？莫非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哄人的不成？”
严掌柜陪着笑，同那人一起出来。那人用手指着费武的方向给他看，严掌柜瞪了一眼，慢慢的踱过来：
“你这酒当真有那么好喝？”
跟着他出来买酒的客人，大抵也都明白了，卖酒的这个恐怕并不是严家酒铺的人。便问费武：“你家酒铺子在哪儿？我就要买你家这酒。”
严掌柜可是急了，这些客人都是他的老客户，如果被这小子给拐了去，那可是店铺的损失啊！急忙道：“是我家的酒，是我家的酒。”又对费武使眼色：
“你进来，咱们铺子里说话。”
且不管如何，先要留住老顾客才行啊！费武给他比划了价格，严掌柜瞪了他一眼：黑心的小子，价钱这么贵。但架不住客人们认！便是原先打算买十斤的，现在买个三斤两斤也愿意。
于是一坛子十斤酒被四个客人瓜分，每人只得了那么一点，都不甚满意的样子。严掌柜好说歹说，答应明日会有新酒进来，这才将客人们劝走。”
回过头来仔细审视费武说：“你是哪个酒坊的？”
费武道：“严掌柜，你当真不认得我？我可也是常常来买酒的。”
严掌柜仔细打量一番，：“哦，你是慕家的下人。这酒你是哪来的？可是你家老爷收的礼品？”
费武只笑：“不可详说。但只要严掌柜愿意，咱俩家可以合作。到底想要怎么个合作法，咱们细说。”
袁掌柜沉吟片刻：“这酒像是文家酒坊的高梁红，但又比他家的醇香味浓。你家可是只有这一个品种？”
“严掌柜，这么说吧，市面上有多少品种，咱家就能出多少品种。”
严掌柜嘿笑：“胡吹大气，我倒不信了，难道你家连梨花春也出得来？”
要知道，梨花春这种酒是太子皇庄上出品的，举世独家，别无分号。
不光是梨花春，这世上几乎所有知名酒坊，都是独家秘酿。
费武道：“我家的，比你店里的要好一些。”
严掌柜咬了咬牙：“我也不听你吹牛皮，但凡你能拿出一斤比梨花村更好的酒来，咱这合作就一定了。”
废物一拍大腿：“得了，您稍等。”
一溜烟儿跑回了慕家，取来了为数不多的梨花春，或者名为特级梨花春。
严掌柜的酒铺子里也是有卖梨花春的，此时，严掌柜取出了一小瓶的梨花春，倒了一杯在柜台上，又将慕家的梨花春也倒了一杯，从色泽香味方方面面的对比。越比越是心惊到后来，每样尝了一口，忽然就激动的大叫：“好啊，好酒啊！”
这酒还是梨花春的味道，但是比梨花春更加的香气浓郁，回味悠长，甘冽沁人心脾。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严掌柜道：“怎么个合作法？你说吧！”
合作方法简单直接，严掌柜可以根据铺子里卖酒的量，提前将所需原酒送进慕家。慕家提纯之后送来严家酒铺，各帐各清，利润互不牵扯。能挣多少钱，都看自己的本事。
计议已定，两方签了书面契约。费武戏言道：“严掌柜，咱这小买卖看着不大，但前景不可估量，也不知道你家酒铺后面有没有得力的人物撑腰，万一将来有人眼红了，咱俩家能不能保得住？”
严掌柜哈哈大笑：“费武小老弟啊，我不信你就从没打听过我严家酒铺的后台，我是姓严的，你别忘了，当朝的吏部尚书也是姓严的。”
多余的话他也不说了，这谁都懂。举凡这京城，不，举凡这天下，能做得起大买卖的，谁家背后没个当官的后台？
废物要的就是他这句话，虽然他早已打听过严家酒铺的后台，但仍要从严掌柜的嘴里亲耳听到才放心。
末了，严掌柜仍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你家这酒好是好，就是太贵了！”
费武也不多说话，舀了一瓢水倒进酒坛子里：“严掌柜，现在不贵了。”
杨掌柜心疼的直抽抽。
待费武走后，他尝了尝兑过水的酒，娘耶！这寡淡的的味道和之前真是没什么差别。看来任何东西贵，也有它贵的道理。
当晚，严掌柜送了上千斤酒来，又拉走了提纯过的。双方都不多话，心照不宣。
这之后的两日里，原本听到些风声，害怕多了强大竞争对手的各酿酒坊，发现严家酒铺并没有减少采购量，该进多少还进多少，甚至更多。也就放了心。只有严掌柜心里清楚，他赚得钱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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