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
“小杰，过来。”
银发老头看着面前蹑手蹑脚小跑来的孩童父亲，刚开口就被他打断了。
顽皮的孩童对父亲似乎也是畏惧三分的，看着父亲严肃的神色，乖乖地放开了银发老头的手，走到了父亲身边，握住了父亲向他伸出的厚实手掌。
“爸爸...”
“我们现在回家。这次你可有麻烦了，年轻人，你妈妈可是担心得要死了。”
父亲瞪了孩童一眼，调皮的小孩立刻缩了缩头，低下头不说话了。
孩童的父亲抬起了头，看了银发老头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带着儿子轻手轻脚地往墓园外走去了。身后，守墓老头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
******
三人终于出了墓园，孩童父亲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不由得深深呼了一口气。
“那你们先回家吧，威廉姆，小杰。”
银发老头停在了墓园外的一个小木屋前，向着父子两人说道。
“不。我还需要在这里等一会。玛莉已经通知了克里斯了，他应该马上就到。我得在这跟他会面，免得他进去跟野猪王拼命。”
“那...要不要进来坐坐？”
银发老头显得有些犹豫，孩童的父亲看在眼里，也没有令他更加难堪。
“不用了，我在这里站着就好。”
银发老头松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看了看瞪着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孩童一眼，转身想进屋去。
“格雷夫...”
孩童的父亲果然还是按捺不住了，开了口，但是瞬间就有些后悔。
“莉莉她，已经走了二十年有余了吧？”
孩童父亲看着银发老头有些弯的后背，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问了下去。
“二十二年六个月二十一天。”
银发老头没有回头，声音却清晰得很，没有丝毫停顿。
“二十二年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放下了？”
“...”
“我知道，我没资格说这话。我没有体会过你的痛苦。但是格雷夫，你现在想法实在是...哎...玛莉今天也和我说了，说村里经常有人说你闲话，说野猪王是你引过来的...”
“...”
“其实村里的大家都很理解你的哀悼，只是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小杰他还小，懂得也少，我也明白你对他没有恶意。但是今天你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危险了。野猪王在我小时候，第一次出现在村中，距今也已经快二十年了吧。这么多年了，我相信这只野猪王是有所不同，但是它始终都是魔物...”
“...”
“今年小杰安然无恙，明年小杰也可能安然无恙。但是，但凡有一次，就一次，无论是什么原因，可能野猪王心情不好，可能它受了伤，可能它有了崽，只要它有可能会伤到小杰，我都不能把小杰放置于那样的危险中。”
父亲紧握着孩童的手，感受着上面传来的暖意。
“...莉莉走的第三年，她生日那天，它出现了...
她的墓碑周围，突然长满了那些橘红色的蘑菇...
它每年都来，都在她生日那几天...
你说，这是巧合吗？”
银发老头沉默了许久后，终于开了口。
孩童张开了嘴，瞪大了眼睛，听着老人说的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格雷夫...世界上巧合很多，如果你有心去发现，很多事情都可能会连在一起。但是，有的时候事实也就那样了，只是看起来有些联系而已...”
“不！你怎么能解释莉莉死后突然出现的野猪王？你怎么解释它会知道在莉莉的墓碑周围有这些蘑菇？你怎么解释它每年按时按点的来这里，不理会其他人，不攻击其他人，只为了来这里吃点蘑菇？怎么可能！你也看到过那只野猪王，它的体型，它的速度，它的智慧，它看起来像是缺蘑菇吃吗？”
银发老头猛地转过身来，挥舞着双臂，非常激动。
“我...”
孩童父亲无法回答他。
“它撞烂过墓园的栅栏不知多少次，它践踏过其他人的墓不知有几回，但是它从来没有触碰过莉莉的墓！从来没有！而莉莉的墓，就在那些蘑菇中间，它呆的最久的地方！你跟我解释，你跟我解释！”
银发老头抓住了孩童父亲的双肩，孩童父亲不得不松开了儿子的手，按住自己肩上的手。
“格雷夫！就算你说的都对！就算它真的和莉莉有些关联！可它是什么？它是野猪王！它是魔物！”
“它是守护神...”
“它不是！如果它是守护神，它怎么会撞坏村庄的大门，怎么会破坏墓园的栅栏墓碑？”
“你强词夺理...”
“它是野猪王啊！你看看它，它和其他野猪王看起来有什么差别！这么多年了，你敢接近它一步吗？那年你摘了那些蘑菇，差点连房子都要被它拆了！如果它和莉莉有关系，它怎么没能认出来你？”
“它...我...”
银发老头终于像是泄了气般，声音低下来了。他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松开了孩童父亲的肩膀。
“听我一句劝，格雷夫，放下吧...就算是我作为小杰的父亲，一个自私的请求。”
“我...小杰...”
“威廉姆！格雷夫先生！”
远处传来的猎人的喊声，他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跑到了两人面前。
“克里斯！”
“威廉姆，小杰呢？”
背着长枪和巨盾的猎人没有跟他们多废话，出声询问着。
“小杰？他不就在...”
孩童父亲低头四处望了望，脸色突然变得苍白无比。他推开了银发老头和猎人，冲进小木屋内喊着儿子的名字，但是却无人回应。
“威廉姆！格雷夫先生，呆在这！”
猎人看着孩童父亲又从木屋内夺门而出了，径直跑进了墓园里，连忙跟着他跑了进去，向身后的老头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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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姐姐？阿姨？”
孩童站在庞然大物之前，手拍了拍它的脸颊，感觉到它的鬃毛坚硬得很。
巨兽的小眼睛睁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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