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加快了脚步,一踏进大厅,脚下的触感就变了。
脚下是无数条朱砂勾勒的线条,在灯光的照映下发出血红色的光泽,秋梨的脚步一顿,线条组合成无数字符,她不认得,却大概知道这些是梵文。
随着秋梨的走近,她手里风灯的光线,将七名僧人的影子拉长。秋梨听到更加急促的水流声。
她发出的动静不小,但是七名僧人没有一个回头看她。
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她缓慢地绕到他们的前方。
还没近身,他们身边的油灯开始摇曳,紧接着一盏灯灭了,二盏灯灭了……片刻之间他们身边的油灯尽数熄灭,偌大的溶洞里只剩下秋梨手里的风灯依旧在发着光。
秋梨压制住想要拔腿就跑的冲动,将灯光举近。
坐在最外侧的赫然是智光师傅,秋梨的风灯清晰地照亮了他的面容,两行血泪正缓缓的沿着他的眼角,划过鼻翼两端的法令纹往下滴落,秋梨压下心头的惊骇。
叫了一声:“智光师傅!”
声音在空旷的溶洞里回响,智光依旧一动不动,血泪已经滴到了他的僧袍之上,浸染出圈圈血渍。
秋梨伸出一根手指,慢慢地放在他的鼻端,他已经毫无鼻息。
他身旁的另外几名僧人,与他一般模样。
秋梨后退了几步,水流的声音似乎是从地底传来,他们面对的黑暗的深处,突然亮起了两盏灯火。
秋梨蓦然回首,灯火巨大如同山岚,两座山岚当中,各有一道竖纹,许久未曾有过动静的游戏面板,突然发出警报。
“滴”
【触动巫女的祝福,正在规避风险。】
秋梨的身形晃了晃。
【规避……】滋~游戏面板安静了下来。
她的身躯隐入黑暗中,风灯跌落在地,翻滚着,滚落到黑暗深处,渐渐熄灭。
——
不知道过了多久,秋梨只觉得大脑一阵刺痛,一段奇怪的记忆涌进脑海里,等意识终于回归,她发现自己身体在轻微颠簸,她睁开眼睛,自己正趴在一个人的背上。
四周漆黑,他们走在一条山路上,一盏油灯提在一名少年人手里。
她先是看到了自己垂落在那人胸前的手,手掌很小、手腕纤细。
走在前面的少年人像是有所察觉,他回过头来,正好与秋梨的视线对撞。
“小梨你醒了!”少年人的声音中带着雀喜。
背着她的人微侧了脸,露出了一侧杂乱的络腮胡子,“头还晕吗?你把眼睛闭上,前面有间山神庙,我们进去休整一下,明早再走。”
秋梨听到了自己有些清脆的声音,“是,惠远师傅。”
惠远听到自己背后,秋梨的呼吸逐渐平稳,心中一块大石头放下,脚步不由自主地轻快了几分。
山道上,虫鸣不断,两侧荒草丛生,走在前方的师兄墨子归,一手提着油灯一手举着一把长剑,身后背着一个堆满物什的竹制的背篼。
过了一个山头,在半山腰处隐约见到了一角屋檐。
“快到了!”墨子归稍微加快了步伐。
秋梨趴在师傅惠远宽阔的肩头,随着走路的颠簸又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厚厚的一层稻草上,地面有堆火在燃烧,火堆里的木柴发出“噼啪”声响,她目光扫视四周,这是一间面积不大的木结构庙宇。
惠远手里端着一个粗陶碗坐在离门不远的地方,秋梨闻到了米粥的香气,另一侧的墨子归正从一个粗陶罐里用木勺在盛粥。
她支撑着坐了起来,原本还有些昏沉的大脑,已经完全清醒了。
她一时间有些恍惚,脑海里的两段记忆都是如此的鲜明真实。
她到底是来自大盛国的秋梨,还是游戏副本里的厨子秋梨?
脑海里的游戏界面已经停止了运作,但是“随身食盒”依旧清晰可见,秋梨舒了口气,有这些,自己大概率还是厨子秋梨本尊。
这里是大盛国,大约就是相当于主星的晚唐时朝,这个时代妖魔鬼怪与人类常年争斗,而师傅惠远就是人类中所谓的法师。
“小梨,你醒了,喝碗粥吧。”墨子归的模样俊秀,14、5岁的少年,身体还没长开,举止却从容不迫。
见她睁开眼,黑溜溜的眼珠在四下打量,心里反而一喜,活泼好动的师妹看来伤得并不严重。
秋梨摸了摸乱糟糟的头发,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镜,打量了一下自己,伸手将乱发后面垂下的丝带解下,一边重新梳理一边回复师兄,“好啊,等一下,我自己来。”
墨子归已经将手里的粥碗递了过去,放在她的脚边。
秋梨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长相介于儿童与少女之间,12岁的年纪,眉毛修长、眼睛明亮、鼻梁高挺,还没长开的模样与长大后的秋梨已经有了七分相似,都是比寻常女子多出来几分英气。
额头一道血口子已经结痂,这是在之前的村子里被邪崇所伤。
头发梳好,系成高马尾,这装扮更加像是一个俊美的少年郎。
山神庙很小,师傅惠远放下粥碗,笑眯眯地听着他们师兄妹说话,也不插嘴,他的脚下放着一把长刀,刀锋对着庙门方向。
秋梨学着师傅刚刚的样子,也小口地喝着米粥,腹中有了食物,踏实了许多。
喝完粥,她摸了摸自己的衣袋,里面都是些女孩儿家收集的小玩意儿,还有好几张符咒,那是师傅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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