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字一落，殿内空气中的水汽皆瞬间变为冰珠停留在半空中，寒气倾散而来，倒是古道阳身旁还为一片净土，他仍淡然得立在那儿，静待徐汲汲冷静下来。
这景象也就维持了半柱香的时间，便恢复了原状，不过看徐汲汲惨白的脸色以及古道阳眉角沟壑加深可知两者的较量确耗体力。
徐汲汲深吸一口气，忍住心中的怒火，道：“你应该知道朕的水后人选。”
这是登基以来，徐汲汲第一次在古道阳面前称朕。
而古道阳继续淡淡道：“她更适合。”
徐汲汲使劲磨砂着手中的白子，因强忍而喘着气，看向古道阳的眼神愈加猩红，颤抖道：“理由。”
“性情御水之术及待人治国之道皆为上上之选。”不过还需调教，这句他并未说出来。因为前面他也没有说谎，比起心狠手辣娇滴滴的肃宁，她确实算上上之选。
“不可为妃？”这四个字徐汲汲是一个一个咬出来的，每一个都用尽了力气，似是作了最大的忍让。
“本说为妃，不过，我提议，为后。且皇上知道，御水国国君只会有一个水后，不会有妃子。”
话毕，便一道黑影闪了过来，古道阳轻轻侧身避开了。
“嘭。”
殿内一角被砸出来一个洞，然后便是黑子掉落的声音。
徐汲汲大喘着气，眼睛已经无一处原有的蓝色，全被嗜血的红所替代。手上的白子也被磨砂出了声音。
看着徐汲汲应不会有进一步的动作，古道阳解释道：“这不仅可以让皇上你的谣言不攻自破，而且可以牢牢得守住皇上嗜血病的秘密。”
随着解释的一个一个字从古道阳淡然的声音传来，徐汲汲缓了过来，不过手指磨砂着白子可以看出他还是有些许怒气。
他道：“你不是说一个污点不算什么？再说，那些女子都是为了名誉而来，我并未亏待她们什么。”
“一个污点确实不算什么，但……”肃宁都要闹得人尽皆知了，再不挽救，徒儿你恐怕要变成一个薄情寡义且不能人道之人了。古道阳顿了顿，继续，“谣言愈演愈烈，皇上为一代明君，需安下此谣言方可安民心。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迎抑食为后，告知天下，皇上微服私访时被抑食所救，互生情愫，求娶为后。到时，便为一则佳话。”
然后，便是开头古道阳让徐汲汲尽早下决定的场景。
思绪回过来后，再看自己师傅从以前的半白头发到现在的全白，都是在自己发病过后所生。心里感慨于师傅年近半生的年纪仍要操心于自己徒儿的身家大事以及培养这个国家的君主更像一个君主，操劳如此之多。于是咬了咬牙，将磨砂在手中的白子丢进棋奁后，无力地说：“准。”
再而走出正殿，抬头看着天，蔚蓝如一。
“人不如一。”徐汲汲反头看着缓缓走过来的古道阳说，“我知道师傅不喜欢肃宁，我也明白您说的都是为我好。可我……君主就要身不由己吗？”
“依我看，徒儿你甚少接触女性，试着对比一下也无妨。”古道阳拍着徐汲汲的肩，语重心长道。
“谁让你是师傅，谁让你经验多呢？我就当是个摆设即可。”徐汲汲甩开古道阳的手，利落得转身，只留下了一个背影警示古道阳不可再进，此乃最大的忍让。
古道阳看着自己的徒儿走远了，才不疾不徐得走下阶梯，轻叹道：“罢了，且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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