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座皆静。不仅是因为这话实在难接,更是因为这是段临风三年以来第一次主动提及此事。三年前段临风身受重伤回庄休养,几位长师怜他年纪轻轻就受此劫难,一直刻意在他面前避免谈及这些,现在这些话由段临风亲自说出,反倒让所有人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回应。最后还是由杜思飞出言调和:“中秋佳节,不要提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气氛正僵着,门忽然开了,走进来两个人,约莫三十多岁年纪,一个身着黑红布衣,个子略高些,神态从容,另一个人则穿着褐色箭袖,一副内向寡言的模样,两人腰上皆配着短剑。黑红布衣这人正是清泉山庄的五师叔刘宣,而跟在他身后这人则是他的六师弟张子慎。
“对不住各位,我与师弟耽搁了片刻。”刘宣向众人抱了抱拳,又转而向李全甫自我介绍道,“在下玄武剑刘宣,这是我的师弟惊雀剑张子慎,幸会堂主。”
“两位师兄可算到了。”韩山道见两位师兄到来,暗自松了口气,立刻站起身招呼道,“快快坐下,这酒就是要多几个人喝才过瘾。”
李全甫也起身拱手向刘张二人还了礼,端着酒杯说道:“人齐了就好。正好李某也是个好酒之人,此次定要与前辈们饮个痛快。”
“那我便先干为敬了。”刘宣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完他砸了砸嘴,略带遗憾地叹道,“只可惜这酒的味道比起我们临雨妹子酿的始终差几分意思。”
“临雨妹子现在可还在酿酒?”张子慎插嘴问道,“十几年前你那坛一梦黄粱你这刘师叔至今还惦记着呢。”
“何止我一人惦记,你不也时常与我念叨吗?”刘宣反驳道,“况且这边还坐着个韩师弟呢。那时临雨酿出的酒,总是他第一个吵着要尝。说来连一梦黄粱这文绉绉的名字都是他起的。”
杜思飞大笑道:“这名字起得多好,配得上我们大小姐的酒。别看大小姐不习武术,酿酒的手艺却可以称得上是天下无双了。”
李全甫有些意外地看着段临雨,惊道:“原来你竟藏着这样的本事,回头可一定要露一手给我看看。”
段临雨愣神片刻,随即轻笑道:“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早已生疏了。”
一群人推杯换盏,说说笑笑,刚刚还僵着的气氛早已荡然无存。段临霜暗自松了口气,将身子往后缩了缩,重新将自己埋回了角落里,心中只盼着这场宴席早点结束。对面的段临风又恢复了那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模样;韩山道不知是吃错什么药,一个劲地拉着刘宣喝酒,喝到最后一半都进了张子慎的嘴里;段临雨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一直用筷子拨着碗里的笋丝;李全甫和杜思飞倒是立刻进了状态,几杯酒下肚就已经称兄道弟起来,聊得净是些什么剑谱拳术的,只怕场地再大些他们都能当场比划起来。
桌上正是酒酣之际,忽然底下一阵喧闹声,原来是几个弟子借着酒劲舞起了剑,边上的人又是起哄又是鼓掌,好不热闹。戴良看得直皱眉头,但看另外几位长师都是兴致勃勃的模样,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在一旁闷闷抿着茶。这时一个李全甫带来的正武堂弟子忽然跑进来对他匆匆耳语了几句,李全甫的脸色渐沉,他转头对弟子吩咐了几句,然后又转回桌上,阴晴不定地喝起了酒。
“怎么了?”段临雨看他脸色不对,关切道。
“还不又是那群人。”李全甫说道,“没出大事,已经解决了。不用担心。”
杜思飞见状,放下杯子说道:“贤弟如有什么难事不如说出来,大家一同解决。”
“小帮派的流匪闹事罢了。”李全甫摆摆手,解释道,“几个月前,正武堂里混进一波贼人,打伤了数十个弟子,闹事不成还想放火烧宅,被我与门中几位弟兄联手制服,后来不幸叫他们逃脱了。想不到此次这伙人趁我出门又想趁虚而入,幸好我早有防备,没让他们得逞。”
“竟有此事?堂主可查明是何人所为?”戴良问道。
李全甫摇摇头,说道:“那伙人武功路数稀奇古怪,我也未曾见过,大约是什么新生门派,想借此机会挫我门威扬名武林吧。”
“这样的江湖杂毛我们每年都要打发好几波。”杜思飞松了口气,满不在乎地说道,“前不久韩师弟也遇到一次,说来这闹事的路数倒是有些相似。”
“哦?”李全甫闻言立刻转向韩山道,兴致勃勃地问道,“是何种情形?韩兄可方便告知?”
韩山道沉思道:“那些人长得獐头鼠目,使了一手怪鞭,原本想混进清泉山庄,后来被我识破,几人缠斗一场,险些落了下风,后来幸得少主及时赶到才得脱身,可惜最后还是让他们跑了。”
“怪鞭?”李全甫听到这个词,追问道,“韩兄所说的可是一种软鞭?其中嵌有铜丝?”
韩山道听来觉得这描述甚为耳熟,又想起自己当日随手将那伙人留下的鞭子收了起来,于是赶忙从怀中掏出来递了过去,问道:“李兄看看,可觉眼熟?”
李全甫接过韩山道手中的鞭子,细细打量一番,点头道:“现在看来确实相似,当日我让堂中弟兄将那伙人留下的东西收好,原本是想带过来请教一二,没想到清泉山庄竟已经有了相同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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