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触碰到对方的伤心事,林薇便不再开口,抄起酒瓶给楚逸轩斟满了一杯,而后轻声说道:“喝吧。”
话音一落身旁突然响起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这位先生,我们七爷请您楼上一叙。”
望着男子黑色服饰的打扮,楚逸轩这才想起,对方应该是青帮的人,想起昨夜的情形,楚逸轩当即点了点头,而后指着一旁的林薇说道:“我媳妇儿在下面你们可给我看仔细了,若是我下来发现少了一个头发丝,你知道我会做什么的。”
男子见状微微一笑说道:“先生您误会了,七爷的意思是您二位一起上去就好。”
抬眼瞥了瞥二楼的位置,楚逸轩起身将林薇往怀中一拉,而后有些不屑地说道:“走吧,头前带路吧。”
一路随着男子来到了二楼,一进门楚逸轩才发现,楼下喧嚣的气氛被很好地隔绝在门外,待二人落座之后,只见那个老七对着门外喊道:“都守住门口,我与三少爷谈事情,若是有偷听的,尽数给老子沉了江。”
房门一关,屋内的江晟尧转过身对着楚逸轩和林薇微微一笑,这才朗声说道:“贸然将二位请上来,还请二位不要见怪。”
“江少爷和七爷请我夫妇二人上来,可不是来说客套话的吧?”对着二人拱了拱手,楚逸轩不着痕迹地对着林薇使了个眼色,后者见状将手缓缓地伸进新买的手包内,紧紧地扣住了里面的南部十四式。
这边段七眼见楚逸轩不阴不阳地,心中不免有些动怒,正待开口说话,却见对面的江晟尧微微一摆手,而后笑着说道:“在下有一事不解,还望楚兄答疑解惑一番。”
“但说无妨,只要能说的,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摸底?你想摸老子的底,老子不妨也顺道摸摸你的底,若是抗日的还无所谓,若是挂羊头卖狗肉的,老子可不管你是什么来头。听闻对方如此一说,楚逸轩心中也暗自戒备着,“不知江少爷是想问当下局势呢?还是想问别的?”
“那就说说当下局势,不知楚兄有何见解?”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着楚逸轩微微示意,江晟尧露出了一副瓷白的牙齿,“或者说楚兄可以给小弟我讲讲上海之外的事情?”
“你想听什么?听小鬼子在南京的兽行?还是想听国民革命军在上海的惨烈?”端起面前的酒重重地灌了一口,楚逸轩冷冷地说道:“上海始终还是跟民国二十二年那时一样,老子们打生打死,你们他娘的花天酒地。”
此话一出,林薇不由得低呼一声‘不好’,而屋内的江晟尧和段七也瞬间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地指着楚逸轩,江晟尧带着一丝疑惑地问道:“你是国民革命军?”
“也不怕让你们知道,老子是国民革命军第87师259旅518团第1营的,怎么了?想让人抓老子?”似乎是对于对方这种试探性的问话有些反感,楚逸轩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了,“老子带着她从南京一路杀出来,生死早就看淡了。”
听到这话,江晟尧赶忙摆了摆手,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不不不,楚兄弟误会了,我和七哥不是张啸林那一路的,只是想诚心与您交好,但是您也知道,这大上海鱼龙混杂的,若是不摸清您的底,在下心中也是有些别扭的。”
“无妨,既然问完了,那我们就告辞了。”闻言楚逸轩起身拉着林薇就要离开,谁知一旁的江晟尧再度开口说道:“楚兄弟,嫂夫人,您二位先不要动怒,实在是有个事情需要您二位帮忙,还请二位落座听小弟把话说完。”
眼见对方表情真挚,语气不像作假,楚逸轩反身坐在了沙发上,饶有兴趣地望着江晟尧和段七说道:“说吧,先说好,我知道你们有帮会的背景,若是想让老子替你们欺压良善,老子绝对不干。”
“江家虽然是商人,但是也做不出欺压良善的行为,况且张仁奎老爷子手下仁社的兄弟,一心只想着对付张啸林那个汉奸,从来不做打家劫舍逼良为娼的事情,这些您都可以去查,若是有半句假话,我江晟尧愿亲自提头给您赔罪。”缓步上前替楚逸轩斟了一杯酒,江晟尧面色有些为难地说道:“其实今日请您二位来,还是为了张啸林的事情,七哥家的老爷子想请您二位出手,刺杀张啸林,一来可以震慑一下现在为虎作伥的部分青帮子弟;二来也打击一下日本人的嚣张气焰。”
听闻是刺杀汉奸,楚逸轩不免来了兴趣,要知道自己来上海,原本就是来给日本人找茬玩的,正想着拿谁开刀打个名号,这就有送上门的,想到这楚逸轩低着头思索了片刻说道:“大致情况说给我听听,我得盘算一番再决定。”
闻言江晟尧这才坐在楚逸轩身旁,缓缓地讲起了现今上海的情况,1932年,张啸林出任上海华商纱布交易所监事。抗战爆发后,指使徒众组织“新亚和平促进会”,收购军需物资资敌,大发国难财。
1933年元旦前后,张啸林和上海黑白道上名流,上海“新世界”举办了“救济东北难民游艺会”,其重头戏就是“竞选花国舞后”。游艺会在《申报》上打出巨幅广告,“请各界激励名花爱国,予名花以报国的机会”。如此说来,舞女“爱国不敢后人”,却是报国无门,只能以伴舞所得救济东北难民或义勇军;而舞客“通宵开舞”,也就是爱国的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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