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合计半天，以程龙现在赚钱的速度，嘉禾得开口要五亿。
这么大一笔数字，陈家乐肯定拿不出来，就算去银行也贷不出来，这还是净身出户的价码，如果带上旗下艺人，估计要翻一两倍。
“要不然我参股？”
陈家乐想都没想白他一眼，“你还是稳稳当当拿片酬吧，别老想着分我的血汗钱。”
陈家乐太了解他了，一旦拿到股权，龙哥铁定会把剧组搞成一言堂，玩各种大场面，这都是受好莱坞的毒害形成的，嘉禾就被他坑惨过两次，决不能上当。
“嘁。”
程龙颇感无趣，怎么就没人支持自己呢。
“你什么时候谈，等到派拉蒙谈完以后？”
陈家乐原本打算慢慢磨的，谁知道他这么心急。
“大哥，我没钱啊。”
“哇，我要是真的闯进好莱坞，五亿变十亿，还不止。”
他说的也有道理。
“你自己退出嘛。”
“嘉禾帮了我很多，在这种时候我怎么能干出这种事，还是人吗。”
“那你就坑我。”
陈家乐特别生气，明明赔个一两亿就解决的事情，非要提高那么多。
“我没信心啊，不想放弃这边，不想撕破脸，你能做到吗？回头嘉禾搞你，你能受得了吗？”
陈家乐木木呆滞，“大哥，三个亿足够我撑到97了。”
“我不行啊，我总不能带着程家班四处漂泊吧，这里是我们的根，是最后的退路。”
陈家乐气的嘴歪，嘴唇颤抖不停，忽地掐住他脖子推到在地。
“你个扑街，以后要是敢抛弃我，我真会跟你拼命的，你也不想后半辈子当太监吧。”
嘎~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程龙但觉胯下冰凉，慌忙把头摇成拨浪鼓。
陈家乐怒气腾腾松开手，起身拉开车门坐进去，“我睡一会儿，天亮叫我。”
程龙跟进来，说道：“我会帮你的。”
陈家乐蜷缩成一团，懒得理他。
脑海纷乱，友情真的值几个亿吗？
他心里没有答案，沉沉睡去，这一觉天昏地暗，直到日上三竿被程龙推醒。
“喂，喂，起来吃早餐。”
程龙买了早餐回来。
陈家乐撑着座椅坐好，迷迷糊糊看向窗外，伸了个懒腰，忽然看到副驾驶上破破烂烂，惊诧道：“卧槽，你在副驾驶做过什么？也不怕被嫂子发现。”
“你个扑街，你昨晚上踢的啊。”
程龙说起来就气，昨晚陈家乐跟疯了一样抽搐着，双脚不停乱蹬，翻来覆去，都不忍心叫他。
“做了什么噩梦？”
陈家乐回忆了一下，摇摇头，“不记得，好像一直在跑。”
草草吃个饭，回家洗了个澡，李嘉歆不在，应该是去拍戏了。
上午十点钟。
程龙带他来到嘉禾公司。
“哟，家乐？看你的样子，昨晚没睡好吧，有什么事？”
何老板纳闷的看看程龙，再看看陈家乐，预感不妙。
陈家乐掏烟发烟，踌躇了半晌缓缓开口。
“有个不情之请。”
何老板笑道：“尽管说，能帮到的我一定帮。”
程龙垂下头。
陈家乐抬头直望，“我想签下龙哥。”
何老板沉默许久，那根烟静静躺在桌上，眼神逐渐瞟想程龙，他已经知道答案了。
“年轻人有进取心是好事。”
何老板喝了口水，“但是你吃得下吗？”
陈家乐重重点头，“请何老板开价。”
何老板叉起十指盘桓，双目缓缓阖拢。
“十个亿。”
“干爹。”
程龙豁然抬头。
何老板骤然睁眼，双目如电，一道厉色闪过，那一瞬间陈家乐似乎看到了血光。
“翅膀硬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程龙鼓了鼓气，终究没有再开口。
“何叔，不用这样子吧，要的太多了。”
陈家乐深吸口气，终于要和这些大佬正面对决了，他已经想到接下来的日子，势必会遭到联合打压。
“阿龙值这个价。”
陈家乐有那么一瞬间不想谈了，但他今天坐到这里，就要带着那份合约出去。
“一口价，四个亿，除了《红番区》，嘉禾还能参投龙哥两部电影，加起来差不多六个亿，够诚意吧。”
吐出这番话，陈家乐无力再说，这是他全部底牌，此刻如同跌落谷底一样心累，坐如针扎，似煎熬一般。
何老板在思量，嘉禾能不能在失去程龙后还能继续辉煌。
程龙心里很烦，他没想到陈家乐肯出这么大利益，而且一上来就扔出底牌，同时还气愤干爹要的太狠，一点都不顾及情面。
“我觉得够了，我一年能帮嘉禾赚到一个亿吗？家乐给了十几年的利益。干爹，让我再闯一次，我机会不多了。”
何老板看向他，当初的小伙也老了，浑身是伤，他真的把程龙当儿子疼，一瞬间老泪纵横。
“记得规矩，不许剪短发，不许死，你是无敌的。”
“谢谢干爹。”
程龙泪眼朦胧。
何老板抬起眼镜，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以后国外的电影我不参与，国内的归嘉禾，四个亿。”
陈家乐长舒一口气。
“97之前。”
“好。”
四年时间，嘉禾应该能调整过来。
何老板放弃了国外参投机会，那是一个大漩涡，只要被拖住一次就出不来。
90年，嘉禾雄心壮志投资了一部《忍者神龟》，想以此冲进好莱坞，结果赔到姥姥家了，一口气没缓过来被憋回香江，从此以后再也不想碰那玩意了。
何老板端起杯，以水代酒。
“那就不留你们了，我会交代下去，去闯吧。”
程龙真的要离开嘉禾还是有些不舍，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干爹，有事我一定帮。”
陈家乐点头道：“我先付两亿，拍完这部戏，再付剩下的。”
何老板笑道：“应该的，阿龙处理公司的事情也需要一段时间，就当是最后一次合作吧。”
“谢谢，何叔，我们走了。”
何老板朝他们挥挥手，望着他们的背影长叹一声，还是留不住啊。
他已是个古稀老人，嘉禾也到了风烛残摇的年头，越来越难了。
“还有人吗？”
何老板撑着桌勉强站起，呵呵一笑。
“没人了啊。”
再也找不到另一个程龙。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嘉禾留不住这些人，李小龙突然逝世、李涟杰被逼走、程龙投奔好兄弟。
嘉禾下重注的人，没有一个能待在嘉禾的，却全都是嘉禾捧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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