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给我向麒麟道歉啊喂！
“之前捅了你三刀的人是我！”
“什么！”
“发觉你在装死的那个人也是我！”
“啊！！！”
“去了西边庭院，发现那个密室的还是我！”
“你说你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干些断子绝孙的买卖，遭报应了吧！”
纪闲将竹杖横在身前，保持着安全距离，他可是在黑作坊里被关了十多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你断子绝孙是报应，遇到我也是报应！
周明魁粗重地喘息，神色逐渐癫狂。
“我不服！”
“你们不也一样！”
“我有什么错？你们畜妖署凭什么来审判我！”
他把双手伸向背后，猛地撕下一大片血肉，把其中的珠子一一捏碎。
这看得纪闲心头一跳，这人对自己也太狠了！
您就一点也不觉得疼的吗？
“我不服！”
“唯独你们牧妖人，我不服……”
珠子内的肉块疯涨，像是挤在一起的一大堆血色虫群在疯狂蠕动，顺着周明魁的双手钻入他的身体。
他的身体表面像是在沸腾，随着气泡翻滚，他的体表逐渐长满长毛，又有羽毛伸展，覆盖全身。他的脸逐渐拉长，变成鸟喙，他的手指扭曲成爪，锋芒毕露。
“我不服……”
最后他的话语渐渐模糊，混杂着野兽的嘶吼。
纪闲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他还在腹诽，严大人你怎么只是看着呀！
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在疑惑，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人本身的神智还有多少，用伏妖杖能把他打回原形吗？
更为重要的是，这身体有没有被污染，能榨出多少经验？
一个身影悄然出现，从他的手中接过了竹杖。
严修一杖抽出，眸光深邃，开口道：“这已经不是在借助畸变的力量，他现在就是畸变本身。”
被竹杖抽中的地方，荡开一圈圈涟漪，重新显露出人类特征，像是暖日春风吹散污秽。
严修闲庭信步，竹杖轻点，这是“破邪”和畸变的对抗，畸变节节败退。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许多人。
严修先一步赶来，后续有牧妖人源源不断地聚集而来。
周家的人则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他们原本躲在远处望而却步，直到牧妖人的到来，才让他们有胆量上前围观，此时他们正在互相议论所见所闻。
“那好像是我们老爷……”
“你住嘴，我们老爷已经死了！快来人……把这个人给叉出去！”
“那个少年真是英勇，敢面对如此凶恶的怪物。”
“就是这种人撑起了牧妖人的未来！”
“他们来的时候是六个人，现在只剩下两人，我想他一定心痛万分！”
“看他最后的挥杖，我看出了决然，看出了舍生忘死！”
“挥杖向更强者，一定是同伴们的意志支撑他直面恐惧！”
“太感人，我看他嘴角还带着泪水……”
大夫人周林氏被簇拥着来到，她的神色复杂，意味难明。
二夫人周苗氏被丫鬟扶着，咬牙切齿，眼中露出仇恨的光。
这是什么怪物，难道就是它杀死了老爷？
昨夜，她想要请牧妖人主持公道，最为年轻俊朗、正直坦然的那个牧妖人还说会给她个惊喜。
这就是给她的惊喜！
这个牧妖人真是年轻有为！出色能干！
随着严修的发力，周明魁身上的畸变被逼退，他的人类特征逐步显露。
二夫人如遭雷击，脑海嗡嗡作响，两眼翻白，晕了过去。
这就是给她的惊喜？
周明魁的畸变被打退了，他原本是个富态的中年，现在变得眼眶深陷，瘦骨嶙峋，摔在地上抽搐不止。
看得纪闲极为揪心，这……这还能再榨出几滴啊？
那堆血肉被驱逐出身体，在地上扭曲翻滚，像无头苍蝇乱撞，在探寻新的载体。
严修伸手一招，身后飞来一根一根竹杖，插在地上搭成牢笼，将血肉牢牢锁住。
周明魁神志不清，歪着嘴口吐白沫，来来回回只会一句：我不服……
严修皱眉看去：“疯了？”
“爹爹，饭饭……”
不远处有难明的语调传来，周明魁脸上突然恢复一丝神采。
纪闲则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转头望去。
一道彩色的身影从墙角跌跌撞撞地爬来，人面羊身，鹿角狼蹄，身披甲鳞，反射出彩光。
周明魁哈哈大笑，兴奋极了：“秀娘快看我们的孩儿，这是我周家麒麟儿！哈哈……”
牧妖人封锁了周边，匪夷所思地看着这一幕，随即又看向严修，见严修没说话，便放任它爬来。
周明魁疯癫了，得意洋洋地傻笑道：“吾儿头角峥嵘，我又给他外接了一个人脑，我周家麒麟儿有天人之资！”
“你们牧妖人不过土鸡瓦狗，等吾儿一飞冲天，好叫你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才！”
纪闲无力吐槽，对方这想象力太贫瘠了，像他就认为自己有大帝之资。
随后他毛骨悚然了，他发现这个“麒麟儿”一边喊着一边向着他爬来。
站住！我可不是你爹！
吓得他连忙道：“严大人！”
“你怕什么，是死物。”
严修看穿了虚实，叹了一口气，竹杖砸下。
“不……”
周明魁的目光再次失去了神采。
“破邪”的力量扫荡，来者散架了，它身上的光彩退散，皮毛萎缩，逐渐浮现出拼接的痕迹。
它的角在脱落，四肢断裂，轰的一声摔在地上，腹部裂开一道缝隙，一块琥珀滚了出来。
阳光下，里面的婴孩在酣睡，宁静安详。
纪闲站在严修身后，没想到之前就是被这东西吓到的：“就这？麒麟儿？你给我向麒麟道歉啊喂！”
看来还是见识太少了，在牧妖人眼中，这些可能只是稀松平常。
周家有人认出这人，失声道：“是小少爷……”
二夫人才刚悠悠醒来，抬眼望去，又晕了过去。
严修看了一眼地上的琥珀，摇了摇头，从始至终这一直是死物，大概是周明魁所说的“外接人脑”起了作用。
他用灵念探查周明魁，最终得出结论。疯了！意识被诡器冲散了！
他对着纪闲肃然开口道：“以后少接触诡器，你把握不住。”
“把握得住，我就能接触？”纪闲探了探头。
“你找打！”
严修解释道：“就好像贸然给普通人加上三头六臂，他的大脑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操控。所以诡器中往往会保留原有妖物的部分意识，便于操控。这也就导致使用者的意志有着被冲垮的风险。”
纪闲表示理解，有的人在路上走得好好的都能平地摔，如果再给他加上四只手，那不是手忙脚乱的。
严修直接抓起周明魁的头颅，动用搜魂的术法。
半晌后也不知道他查到了什么，失望地叹气道：“没用……”
没用？谁说没用？
纪闲连忙问道：“现在能杀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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