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上彤云涌起,西风大作的时候。
大业城内被层层高墙包围着的皇宫中,一座座斗拱飞檐巍峨高大的大殿屋顶之上,琉璃瓦光滑明亮的釉面。
倒映着天宇中,不停膨胀着,变换着形象,快速移动着的火烧云。
不住地演化出五彩斑斓,神妙无穷的流光色彩。
火红的霞光下,红色的宫墙,也艳的惊异,仿佛是刚刚涂上了层新鲜血液。
就连遍植的树木花草,山石湖泽,同样焕发着妖异的光彩。
风起的时候,毗邻御花园的景淑宫,,皇宫最高,曲线最优美的檐角下悬着的一组铜铃,摇荡出一串音调高低不同,清越悦耳的铃声。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
仿佛清亮童音在吟唱一首不知名的欢快曲子。
铃声飘荡在秀丽巍峨的景淑宫,也越过林梢,传进了御花园深处。
景淑殿檐角所悬挂的铜铃,是年轻的陛下为了取悦美丽的王后娘娘,特意从江南请来巧手工匠铸造而成。
为了保持优美的音色不变,内府还安排了专人,每日里攀爬上大殿高高的檐角,仔细擦拭养护。
这座集合了西魏国巧匠良材,仿照大秦帝国皇后所居的立政殿,在内皇城众多殿宇中,最高大奢华,紧邻着御花园建筑的景淑殿。
也是年轻的国主陛下,为了讨美丽的王后娘娘欢心特意所建。
御花园深处,苍松林间。
斜阳将斑驳树影,刻画在林间青瓦白墙间,风格简洁的二层小筑外墙上。
小筑石台之上,门廊口,身着朱紫圆领内侍袍服的马保,耳听着景淑宫檐角悬挂的铜铃发出的清越铃声,暗暗跺着脚。
午时刚过,国丈池国公十万加急的红翎密报,送进了深藏在御花园深处的听松阁,陛下便魔怔了似的,立在窗边,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时辰了。
斜阳透窗而入,给宇文拔宽松的白丝软袍涂上了层软软暖暖的橘红,平日里稍显病态的青白面颊,染了层弱冠青年该有的红润。
少有人知,西魏国不喜朝政,贪恋美色,一味宠溺青春美貌王后的国主陛下。
在宫内大半的时日,便是独自流连在,隔着林梢,遥听王后寝宫景淑殿檐角挂着铜铃声的听松阁。
和皇宫的奢华大气迥然不同,听松阁的陈设极其简朴;屋中堆满了书籍,奏折;平日只有三两亲信内侍在此服侍。
宇文拨也只有在这里,才不用饰演年少无知,贪欢懒惰,平庸懦弱的国主。
他的祖父宇文鲜,以宇文一族之力,力压六镇,改天换日,登上了西魏之主的王座。成就了一代雄主之名。
天不如人愿,立志一统朝天大陆的祖父,在位只有短短八年时间,崩于盛年。
彼时,年少聪慧,被视为大魏中兴希望的大伯,年方十六岁,而父王,更是个只有十一岁的多病少年。
大伯承继大业,接位国主。
谁成想,性情温良的大伯登临大宝次年,陡然性情大变,行事狂悖错乱。
竖年,祖父遗诏指定的辅政重臣,大司马慕容坚,联合众朝臣废国主;扶保时年十二岁的父王继承了国主之位。
谁也没想到,生母早亡,兼且幼时落水受了风寒,身患哮喘重疾的父王。
不但成为了西魏建国后,在位时间最长的国主,还开创了景嘉盛世,成就了一代明君之名。
父王拖着病体在位三十年,勤政爱民,将困于西北一隅的西魏国,打造成了兵强国富的当世强国。
也倾尽一生的心血为后世子孙建造了大业城,这座前所未有的绝世雄城。
许是父皇内心里一直忘不了,幼时亲身经历过的祖父夺位的血腥往事。
终归祖母亡故,和缠绵折磨父王一生的疾痛,都和那段惨烈往事有关。
也许父皇生前拖着病躯,禅精竭虑,呕心沥血。一直想着的是穷尽他一生之力,给子孙留下了大业城这座前所未有,层层设防,易守难攻的雄城可以据守。
西魏建国后,频繁发生的军镇大将兵变夺政的惨事,自此就能根绝。
宇文一氏将世世代代君临西魏。
宇文拔手里反反复复,足足住看了两个时辰的国丈池国公来信,其实只有区区八个字。
却言简意赅。
三镇合兵,慕容必诛!
他知道,在他收到这封短信的时候,驻守北府的高氏,以及驻守南府的西门氏,都已经依照约定,悄然发兵,阻断了慕容氏大军的后路;
现如今,在西府城外和大司马慕容坚率领的四万大军决战的,已不仅仅是元氏所募集的六万部众。
元氏,高家,西门氏;三大军镇联合,十二万精锐大军,足足是慕容军镇在西府战场军队的三倍。
此时,慕容家的讨逆大军已经被断绝了退路,深陷重兵包围之中。
而此役过后,慕容这个姓氏,也将会从西魏朝堂上被干干净净的抹去。
当初真选对了人!
国丈池国公确然是位兵法大家,三年前起兵,便已经将今时的一切都算计在内。
这三年,在国丈暗中引导之下,两大军镇不停地转移厮杀的战场,在大业城和西府之间反复滚过。
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达成现如今的战场态势,将慕容氏数万精锐大军困死在荒原之上。
这场战争从开始就注定了,不再是慕容氏和元氏俩家之间,争权夺利,简单的分出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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