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是绵阳还是狼
平妈妈在楼梯口站着，田茶一下来马上替过朱雉，把田茶扶到大厅中间还没有摆好的椅子边坐下。
“姑娘，您身子还没有好怎么下来了？”
田茶微微一笑，“刚刚在背后议论我的人是谁？”
平妈妈脸色闪过一丝微妙的变化，覃予什么时候听到说她命硬的话还那么平静？要是平日里听到这些话早就诈起来让人打人了，今日怎么那么平静？
“姑娘，你不必烦心，更不必生气，老奴报了卢大娘子，让卢大娘子惩戒她们就是。”
田茶摇摇头，故意加大了声音说道，“奴仆妄议主家可是大罪过，被人听去了不死也会被赶出门，幸好我们满月洲都是自己人，不要报给姨妈，免得姨妈烦心。”
平妈妈笑着，继续煽风点火，“难道我们就这样让她们欺负到头上来吗？”
田茶看了一圈周围的女使婆子，看来除了朱雉跟平妈妈是她带来的，其他人都是卢家的人，不是说了覃家前几日多派了几个人过来吗？
再者，覃予一个世家大族的嫡女怎么会只带两个随行下人？
“妈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永远也不要轻易判断一个人是绵羊还是狼。”
平妈妈被她这句话说的摸不着头脑，自从覃予醒了之后，好像是有些变了一个人，但看着明明也还是覃予。
“扶我出去走走吧，屋子里灰尘够大的。”
平妈妈扶起覃予，眼睛打量了覃予一番，可能是覃予经历过一场病，性子也沉着了些也说不定。
朱雉拿着件小披风嘟着嘴跟在后面。
路过满月洲天井，地上堆了一大堆从屋子里搬出来的没用的东西，有桌椅茶瓶，字画，帷幔、七弦琴……
田茶看到地上还有一幅字，写的很好，笔若游龙，“这是什么东西？”
平妈妈解释道，“这些都是以前成紫萼留下来的东西，不吉利，没人要了，也就扔了。”
田茶知道这个成紫萼，鲁国公之女，才比谢道韫，鲁国公府破家之前把成紫萼送来到卢家，得以保住一命，住的就是满月洲，成紫萼也卢家出的门子，后来被人设计陷害与人私通。
覃予的记忆里，成紫萼是被人陷害的，卢棋的媳妇徐聿嫁到卢家之后，还了成紫萼清白，现在成紫萼应该在泉州教书卢棋的媳妇徐聿读书吧。
田茶捡起那幅字，用手轻轻擦了擦，成紫萼是徐聿的金手指，也是她最喜欢的人。
“这些东西都放回去，按原样恢复，这幅字就挂在大厅。”
“姑娘，这些都是些不能要的……”平妈妈有些着急，卢家的人对成紫萼避之不及，这些东西留着要是让人看见了还不知道要编排出什么话儿呢。
田茶对平妈妈的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很不开心，满月洲她都住了，还怕这些？“我说了，搬回去，恢复原样。”
平妈妈一顿，心里的不解消失的一干二净，覃予还是那个蛮横不讲理的覃予，易于摆弄。
“是，姑娘。”
平妈妈把覃予交给朱雉扶着，一挥手，不远处的几个女使纷纷赶来，没多久就把院子里的东西全都搬回了屋内。
田茶就站在院子入门雕花门廊里看着，想着刚刚那些女使说的话，林秋阳被卢家老夫人叫了去，还是因为她的事，现在的卢家，老夫人才是最关键的人物。
于是，多问了一嘴，“妈妈，刚刚那些女使说姨妈被老夫人叫走了，难道老夫人和姨妈不对付？”
平妈妈见覃予这么问，还是同以前一样回答，“卢大娘子这几年为了维护您，能让您住在卢家，逐渐不被卢老夫人所喜，这次二爷好几日没回来，老夫人向来疼爱二爷，卢大娘子这次少不了被训斥。”
说完，平妈妈侧眼看了眼覃予的表情，平平静静的，也不说话。
平妈妈又道，“姑娘，就算您的姨妈受了委屈，您可千万别再去老夫人院子里闹，更不要为卢大娘子出头，老夫人可不喜欢您，早就盘算着把您赶出去。”
田茶听出来平妈妈的话里有话，要是覃予的性子，听到平妈妈如此点拨，林大娘子受了委屈，覃予还不得跑去把老夫人院子给闹翻了。
朱雉跟在后面也捏紧了双手，覃予一个月前因为卢棋被老夫人扣在老夫人的太和堂，那一日没有去看覃予，覃予一气之下跑去老夫人院子里闹过一回，老夫人差点没把覃予赶回覃家。
林大娘子因为覃予那次闹事，大着肚子也被罚了禁足一个月。
田茶倒是想看看，接下来平妈妈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去太和堂看看。”
平妈妈嘴里拒绝着，身体却很诚实扶着她往太和堂方向走去，“姑娘要不我们还是别去了吧，老夫人的雷霆之怒说不定还会波及到您。”
朱雉也走到了田茶前面，“姑娘，你身子还没有好，我们先回去休息吧，二爷回来老夫人气也消了，到时候我们再去也好。”
平妈妈一个眼神过去，朱雉被她的凶狠吓了一哆嗦，迅速低下了头，脚步轻轻挪开了个道儿。
平妈妈自小看着覃予长大，覃予怎么样还不是她说了算？
田茶察觉到异样，“妈妈，我们过去看看吧，朱雉先回去看着那些人干活，今日我回来之前务必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朱雉一脸的着急，踌躇了会，还是一步三回头回去了，朱雉自小跟着覃予，是玩伴也是覃予不太亲近的贴身女使，覃予只要平妈妈一人贴身伺候。
覃予的性子乖戾，对人好的时候特别好，看人不顺眼的时候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她也受过几次覃予的打。
田茶由平妈妈扶着往将军府中轴线上的太和堂走去，走在园子里田茶想起卢家的来历。
卢家是个延绵几百年的世家大族，先祖随着太祖起义，在南梁开朝大业里充当马前卒的角色，在那残酷的战争里，卢家族人前赴后继、马革裹尸，族人凋零，卢家也没有后退一步.
之后太祖成功安定天下，黄袍加身，改国号为梁，卢家等一干将领功勋卓著，封侯赐爵。
当时卢家开国功臣先祖卢元皎受封晋北侯、卢元皑受封岐山将军，只不过卢家嫡系传承异常苛刻，岐山将军是旁支，其后代逐渐从晋北侯府分家出去，而嫡系人丁不旺，诺大的侯府也没有多少主子。
至于卢家现在为何是将军府而不是侯府，这得从十年前佛王谋反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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